從乘鳳宮出來的蘇傾離神清氣爽,猛嗅了一口秋日裏獨特的枯草黃葉瀰漫在微風裏的氣味。
“蘇小姐。”
忽得,身後傳來一喚聲。
回眸時一陣風掠過,蘇傾離眼裏蒙了一粒塵沙。她立馬生理反應性的閉上眼睛揉了揉,剩下一隻眼睛半睜着。
從縮小的視線裏,她看見了一位慈眉目善的女人。
對方身上一襲潔白神聖的長裙,雕着經幡的手環戴在腕上。面部豐腴,鼻樑挺直,嘴角微微上翹。其雍容華貴、氣宇軒昂的神情光彩照人。
恍惚間,蘇傾離以爲自己看見了觀世音,怔怔的放下手。
面前的女人逆着光,仿若她的身後光芒萬丈,溫潤的語氣裏含着笑意:“蘇小姐,你不認得本宮了嗎?”
原來不是觀世音,是她!
“玲妃娘娘。”
蘇傾離面無表情的迴應了一聲,也不曾行禮,就這麼面對面與她言語。
“得空嗎?”高希玲笑意泯然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乘鳳宮,緩緩道,“要不要去本宮那裏坐一坐?”
這跟拐賣孩子的話語似的,蘇傾離輕笑了一聲:“好啊,閒來無事,去娘娘宮裏陪一陪娘娘。”
二人雙目對視,一個表面澄澈,一個表面無害。
長春宮鍾靈毓秀、瓊樓玉宇,此處風光僅次於容華宮。少於乘鳳宮的莊嚴肅穆三分,勝於其他宮中花哨琉璃七分。
蘇傾離除了一進門看了一眼那少見的孔雀,便是四下觀望,奇了怪了,褚洛呢?她不是應該出來伺候高希玲嗎?
接着一個面生的宮女規規矩矩的走了出來,手裏託着一張擱着茶盞的白玉托盤。
“她是本宮身邊的貼身宮女,蜜桃。”高希玲一眼掃去便知道蘇傾離此刻心裏正在納悶什麼,於是招了招手,“蜜桃啊,你待會去太醫院把褚洛的藥拿回來,然後看着她服下去,明白了嗎?”
“奴婢謹記。”蜜桃動作生硬的服了服身子。
高希玲的一句話雖然沒有把褚洛在哪說出來,但無疑從側面告訴了旁人褚洛現在重傷難以下牀。
蘇傾離聽在耳朵裏,卻不以爲然的夠了勾脣角:“玲妃娘娘對自己宮裏的宮女實在是照顧有加,娘娘心腸堪比菩薩啊。”
高希玲面如滿月,像極了傳說菩薩的微笑。恍惚凝神靜思,又恍惚小憩,神態極爲典雅雍容。
“蘇小姐的誇讚悅耳,本宮聽了心裏頭不知多高興呢!”她故作親和,拿着帕子輕輕朝蘇傾離的方向揮了一下。
蘇傾離配合的笑了笑,眼中毫無真切:“娘娘,難道你不怪我瓊花宴那一日,和公主殿下一起對褚洛的所作所爲嗎?”
終於問到正軌上去了。
即便是當談論到此時,高希玲也沒有一丁點的情緒浮動,神情依舊淡定從容,還親自爲蘇傾離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