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爲此回來的吧?”明妃的聲音依然淡淡的,沒有絲毫波動,纖瘦溫暖的手指依舊一下一下的安撫着明顯有些心緒不安的兒子。
秋容彷彿鎮定了點,沉默一會兒再度開口:“兒子喜歡歡兒的事情人盡皆知,從小兒子就想娶歡兒,可是強扭的瓜不甜,事與願違罷了。”
明妃的手指稍稍凝滯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小容啊,你是真真切切的喜歡那譚歡嗎?”
秋容沒有回答,只把臉埋的更深些。
明妃沉默了。
半晌以後,她笑的意味深長,慢慢的安撫的說:“母妃我啊,在閨中時就仰慕你父皇的英名了。但那時候他喜歡的人也不是我,而是現如今的華貴妃。”
秋容一臉憧憬和嚮往,聽的認認真真。
*
幾日後,譚歡才知道秋容回來了,當消息到她面前的時候,八皇子的人已經到了丞相府裏頭。
丞相藉着自己的名頭,把八皇子約來了丞相府。
他本意是想着讓兩個孩子“一笑泯恩仇”,最好……讓八皇子把譚歡的心意改了,莫要讓她去太子跟前喫苦受罪。
太子不喜歡歡兒,他看得出來。
早在姐姐還活着的時候,譚賢之就知道秋霧明喜歡的根本不是譚歡,待譚歡溫和也是因爲姐姐疼愛歡兒的緣故。
如今姐姐不在了,秋霧明自然是不再在意那些東西。
反觀後輩,當譚歡在院裏接到傳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一下子。心臟開始狂跳,激動喜悅之情噴涌而出。
“公主,咱好歹換了見客的衣裳!”清月根本追不上。
氣喘吁吁奔至朱門殿前,她腳下忽然如灌了鉛,邁不動步了。
“管家,小容來的時候……表情如何?”
一手搭着門框,立在大門前,小公主忐忐忑忑糾糾結結的,低聲問傳話者。
“回公主的話,世子爺一來,奴才就被打發過來喚您了,因此也沒怎麼瞧見。公主是擔心什麼嗎?”
譚歡還是沒有聽到正確答案,心中猶自七上八下,深吸一口氣,咬咬牙擡腳跨過硃紅的門檻。
家常待客的正廳裏,秋容正帶着謙遜恭謹的笑容陪譚賢之說話。周遭的丫鬟侍奉茶水,幾個小丫頭則有的打扇,有的添香,總之一派安詳和樂的氣氛。
譚歡站在門口,怔怔望着他,八皇子居然長高了不少,臉上的青澀褪去幾分,徒增了男人成熟的輪廓。
有些許像太子哥哥了……
秋容身穿牙白色長衫,下襬用碧色絲線由疏至密繡着翠竹。舉手投足溫文儒雅,多了些傲骨般的金戈之氣,那是戰場上才能洗滌出的鋒銳。
一想到戰場,譚歡眼神黯淡了下去。
“歡兒,在門口愣着做什麼?”譚賢之終於發現了女兒,慈善的笑了笑,“莫是在羞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