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想到他們會來的這麼快!
她就地一滾,在頭頂的長刀順勢劈下的剎那驚險地躲開,接着扯住周夢芙的手一扯,扯着她一同躲在了小榻之下。
馬車外的黑衣人眼神冷漠,正要繼續一步置兩個女孩於死地的時候,卻忽聽身後發出一聲慘叫,轉頭一看,正見一人手握兩柄袖匕繞掌一轉,弓步飛馳,乾脆利落地割下了兩個刺客的頭顱!
血染紅了來人的眼角,帶着令人戰慄的美。
他一雙冷漠如冰的星辰目向上一翻,一張俊秀如美玉的臉落在了那黑衣人的眼中,他登時瞳孔放大受驚不小,向後退了兩步,脫口而出:“臨江王世子?!”
“呦,看來你還有幾分見識嘛,竟也認得本世子?”
楚崢越挑眉,伸出舌頭輕舔過嘴角的動作邪肆而痞氣,那一抹笑意分明俊逸無雙,黑衣人卻只覺毛骨悚然,方纔那果決想要殺害沈清漪的模樣渾然不見,周身竟唯剩驚懼之色。
然而許是知曉自己不是楚崢越的對手,於是抱着倒不如拼了一條命殺出一條血路或許還能活命的心思,餘下的幾個黑衣人便以楚崢越爲心將他包圍在其中,慢慢拉扯,直到在某一個剎那猛然齊攻而上,而爲首之人則趁機挑開馬車車簾要去殺躲在馬車裏的沈清漪二人。
楚崢越速戰速決,正一刀扎進面前一個殺手的天靈蓋,血混着腦液竄了老高,可憐那殺人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雙目暴突,帶着悽慘的死相不明不白地便斃了命。
楚崢越在拔出刀的剎那餘光便看到了正要鑽入馬車之中的黑衣人頭領,嘴角揚起一個不屑的弧度,接着看都沒看一甩手,那還沾着白腦漿的匕首便飛了出去,正將頭領的後肩胛貫穿!
黑衣人慘叫一聲,手中的寶劍脫了手,楚崢越順勢旋身而起,手中剩下的匕首便如長了眼睛一般直取衆人咽喉,血花如雨般飛濺,染紅了他額前的碎髮,而方纔還朝他齊攻而來的一羣刺客們已盡數慘死在地,屍體橫七豎八,傷口甚至還新鮮地在向外滲着血,腦漿與斷腸胃液黏糊糊地糊成一團,多看一眼胃裏都不由翻江倒海,恨不能將隔夜飯都吐出來。
然而楚崢越對此卻是習以爲常,對着悽慘的屍堆熟視無睹,只是擦去了面上所沾染的血漬,一腳踹開了那被戳穿了肩胛此刻痛得面色慘白的頭領,輕聲道;“沈阿瑤,沒事了,快出來。”
車簾一動不動,竟是無人應聲。
楚崢越見她不出聲便深覺不妙,牙齒猛然一咬,不顧一切地伸手掀開了車簾意圖查看。
哪知這一掀,卻有一把袖箭從門簾之後猛然射出,正逼楚崢越命門而來,楚崢越險險避過,手中匕首側向一削,將那袖箭當即斬成了兩段。
他這一動作捲起的風將車簾掀開,打眼便能看到裏頭正坐着個蒙面男子,同他對視的剎那那男子甚至還笑着衝他一挑眉,接着手一拍身下竹榻便飛身而起,拔出腰間長刀朝着楚崢越的心口襲來。
那男子顯然也沒料到他的袖匕竟有如此巧妙的機關不由驚詫了一下,卻很快便反應過來,同楚崢越你來我往地打在了一處,兩人足足過了百餘招也未得勝負,但只見楚崢越依舊神情遊刃,蒙面男子額角帶汗便知這蒙面人早落了下風。
終於,兩人手中的刀砍於一處之時,蒙面男子忽然變了臉色,手腕被震得一顫,接着長刀便脫了手,楚崢越那造型奇特的銀刃長匕便乾脆利落地架在了那蒙面男子的脖子上。
楚崢越手背上青筋一暴,就在他正要割下去的前一剎,忽有人從馬車中匆忙掀簾而出,喊道:“別殺他!”
楚崢越沒有回頭,只是嘴角微勾,道:“你終於肯現身了?特意放出你要孤身出城的消息,又引來劉慕之的人對你行刺殺之舉,又一早便安排了人在馬車之中暗中保護,爲的不就是引本世子來此英雄救美人麼?”
沈清漪面頰微紅,有些尷尬道:“你別亂說……”
楚崢越冷笑一聲,手中的銀刃長匕便向旁一挑,輕輕鬆鬆便切斷了那人臉上的蒙面。
蒙面人狼狽地露出真容,容似刀削,白皙的麪皮側面還印着發紅的指印。
卻正是沈經年。
一見是他,沈清漪牽在身後的周夢芙便滕然變了臉色,羞怒交雜地紅了臉,本能地便咬住了下脣。
楚崢越面無表情將銀刃長匕收入袖中,道:“即便是扮作暗衛,沈二公子也該將你那標誌性的流蘇耳掛收起來,這換了旁人,只怕也是輕而易舉便能夠認出來的,你這面蒙的又有何意義?”
然而沈經年卻是絲毫不惱,反而極做作地輕咳了一聲,伸手撫上垂在肩頭的流蘇,漫不經心一般地看向身側,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我妹妹做的,旁人都沒有,尤其是有——些人,不——配。”
他說到“有些人”與“不配”兩個詞的時候還轉過頭來,盯着楚崢越得意洋洋地一挑眉。
楚崢越:“……”
心裏涌起的那絲絲縷縷的不爽是怎麼回事?
沈清漪看着兩人之間那詭異的氣氛不由訕訕。
舅婿之間能因爲一個耳掛搞出一股子情敵架勢這倆人倒也是個人才啊。
她注意到了沈經年臉上明顯被旁人打出的指印不由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卻忽然注意到那方纔被楚崢越捅傷了肩胛的黑衣人目露兇光,掌間一抹銀光一閃,便直直地朝着楚崢越的背上無聲地紮了過去!
那暗器速度太快,肉眼又難以辨認,此刻開口出言提醒楚崢越讓他有所反應已是來不及,沈清漪一個箭步上前,只覺胸口一疼,一根閃着青光的銀針便直直地沒入了她的前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