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皎推了推她,皺眉提醒道:“綺湘,皇家祕聞,怎容你多言?更何況阿瑤在此,你這樣說豈不是讓阿瑤陷入不義之地?”

    嶽綺湘回過神來,連忙道:“是我多言了。”

    沈清漪不以爲然:“這有什麼。”

    她大大方方將原本脖子上的項鍊摘下,接着將那瓔珞戴在頸上,整理好後衝着兩個姑娘展開手,詢問道:“怎麼樣,好看麼?”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這款式也着實太過華麗了些,你身上這襖子青底銀花,配着這金絲嵌寶的瓔珞也着實有些本末倒置了。”

    白如皎摸着下巴評價,末了笑呵呵牽起沈清漪的手,狡黠地一眨眼:“除夕將至,咱們也該置辦幾身新衣裳不是?”

    “哈,皎皎,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嶽綺湘正要笑責兩句,卻被白如皎反手也抓住了手,道:“綺湘也一起去啦。”

    說着不顧二人的掙扎便將兩個女孩牽出了門外。

    自從入了冬,街上賣冬衣冬裙的便愈加多了起來。

    雖說楚家三子如今在戰場上並無消息傳來,但楚崢越草包世子之名衆人皆是有所耳聞的,便都無甚影響,心中明鏡若是真的出了事,綏元帝絕不會就這般坐以待斃。

    在戰場之中,無消息便是好消息,等到壞消息傳到,整個國便也已覆滅了。

    百姓雖不設政事,卻也並非蠢頓之徒。

    更何況並未傳來除夕宮宴取消的消息,可見臨江王府的三子死與不死,對宮中貴人並無什麼影響。

    那麼他們自然也沒什麼好避忌的。

    沈清漪因着一早便知楚崢越三兄弟無事,心情便是分外開懷,今日冬雪紛紛,洋洋灑灑如鵝毛,見那隨意飄散開來的雪便知並未起風,即便只穿一身襖裙也不會多冷。

    三個姑娘雀躍遊蕩在街上,三個美人走在一處便甚爲養眼,即便是路人也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今日打葉子牌的彩頭都是袁晚寧的,沈清漪這個做東的自然不能虧待白如皎二人,便豪氣地前往錢莊,將一個月的郡主俸祿都取了出來,供三人揮霍。

    折騰到天黑,三人便抱着一馬車的新衣裳歡歡喜喜地打道回府。

    三人回家歡歡喜喜試衣服,然而卻早有人認出了沈清漪脖子上所佩戴的瓔珞是出自蜀王府。

    小販甲推了推店主乙:“欸,你看到沒,沈家三姑娘戴的是那蜀王殿下的瓔珞,這瓔珞可不是尋常玩意兒,你瞧見那材質沒有?我瞅着成婚都足夠了。”

    店主乙道:“你知道什麼?我聽說這沈三姑娘和蜀王殿下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乃是一段佳話,只不過這太子橫刀奪愛……嘖嘖嘖,這若是寫成話本子,必然有看頭兒。”

    “哎呦可別說。”

    鋪子丙湊上前:“你們都知道這過幾日沈家大郎要迎娶袁家小姐的事吧?這沈大郎昨兒個剛剛來我們鋪子裏取了新做的喜服,今兒沈姑娘和她的那兩個閨中密友便挑了好幾身紅衣裳,那料子做工都頗爲精緻,都是我留着給旁人家做喜服用的,再加上今兒個沈姑娘戴的那個瓔珞……”

    他刻意賣了個關子沒有繼續往下說。

    然而這些話便足以大家遐想下去了。

    於是這件事便是一傳十,十傳百,如長了翅膀一般,發酵到了京中各處。

    然而被作爲談資的沈清漪好容易出門一次,唯恐被蜀王懷疑便繼續縮回家中,餘下幾日便是歡歡喜喜地關起門來試新衣裳來。

    沈憶年和袁晚寧成婚的前幾日裏,沈憶年便緊張得不得了,整夜裏到處踱步,不是拉着沈清漪便是扯着沈經年不住地問這問那,不是問自己穿上喜服接親的模樣是否俊美,就是拉着弟妹排練成婚流程,將個沈經年和沈清漪弄得是不勝其煩,一見了沈憶年跑的比兔子都快。

    奈何沈府就這麼大,再怎麼跑也跑不到哪去,在經歷了兩次失敗的逃走以後,沈經年和沈清漪對視了一眼,次日,不斷掙扎着的沈流年,沈清靈和許文昭三人便被塞入了沈憶年的房中。

    待成婚的前一日,三人才被放出來,各個是東倒西歪,聳頭拉腦,蔫蔫的像是幾日未曾睡過好覺,許文昭更是跑到沈清漪房前抗議,嚷着沈清漪虐待他,要回家跟其父許侍郎告狀。

    然而到底爲了看沈清靈穿新裙子的模樣而沒走成。

    日子便在吵吵鬧鬧之中度過,很快迎來了成婚的日子。

    沈清漪等一衆姑娘在袁府圍着袁晚寧,嘰嘰喳喳一片。

    這個送了自己親手所制的鴛鴦香囊,那個送了一塊吉祥玉佩,這個看那個送的貴重,便又不服氣,又添了十幾根珠釵頭面親自爲袁晚寧戴上……

    歡聲笑語間,嶽綺湘忽然“呀”了一聲。

    袁晚寧聞聲轉過頭來,疑惑道:“綺湘,這是怎麼了?”

    嶽綺湘哎呦一聲:“今兒個蜀王殿下也會到,蜀王賞給阿瑤的那個瓔珞阿瑤今兒早上出門匆忙未曾戴上,阿瑤如今是郡主,一言一行旁人都看着呢,若是被有心人告知蜀王……這可是不敬皇族之罪!”

    沈清漪聞言怔了怔,下意識一摸脖頸,果真空落落。

    那日送子觀音和瓔珞是一同送去沈府的,送子觀音乃是贈送新婚賀禮,即便是看不到也沒什麼,畢竟來賓也不會刻意去看賀禮中有什麼。

    可瓔珞是赤裸裸戴在脖子上的,沈清漪又是綏元帝欽封的郡主,被蜀王怪罪事小,若是因爲一個小小瓔珞而被扣上不敬君主的帽子而攪了哥嫂的婚宴,這事便大了。

    沈清漪聞言也不由暗道大事不好,片刻後卻又想到新的難題,道:“可是我這個時候趕回沈家取瓔珞,萬一路上耽誤了時辰可怎麼好?如果堵門時我不在其中,只怕也會引起旁人的懷疑,到那時只怕弄巧成拙。”

    袁晚寧當機立斷:“怕什麼?你戴上斗笠騎快馬回去,回去後換一身衣裳,跟着憶年迎親隊伍之中折返而回,到此後趁亂回到人羣之中,如此想來便不會引人懷疑了。”

    沈清漪點頭道:“此計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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