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看着窗外早已消失的身影,目瞪口呆。

    果然還是男人瞭解怎麼治男人……

    這招真是高。

    沈清漪將那藥瓶小心收到了衣服裏。

    次日一早。

    沈清漪照例去給沈老夫人請安,卻見屋裏格外熱鬧,除了沈清靈和沈流年兩個年歲小的不在之外,其餘人都聚在屋裏,各個抱着一摞子畫軸。

    別說沈憶年夫婦和沈經年,就連許文昭那小子都裝模作樣地抱着個畫像在看。

    沈清漪上前劈手奪過許文昭手裏的話,眉尖一顫。

    “我說,我妹妹都不在,你跑過來湊什麼熱鬧?”

    許文昭老神在在地一甩額發,故作深沉道:“三姐,你這話就不對了,這其中幾幅畫像還是我家中的幾位表兄堂哥的,可是我好不容易向我父親求過來的,幫你也相看相看怎麼了?”

    他說着隨手抖開一張畫像,道:“沈三姐姐您瞧瞧,我覺得啊,這位公子就不錯,生的也算是有福氣。”

    沈清漪掃了一眼便怒極,提着許文昭的衣領便把他扔出了門去,邊扔口中還邊道:“臭小子,誰告訴你有福氣就是肥頭大耳的?你故意整我是不是!我明天就讓許尚書領你回家,再不讓你黏在清靈身邊!”

    說着便怒氣衝衝地關上了門。

    她有些頭疼地看着面前埋頭在畫像之間的衆人,隨手拿起幾張畫像,上面赫然是兩個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

    沈清漪目瞪口呆地擡起頭,從畫像上頭露出一雙眼睛,驚愕:“不是吧,你們還真的是準備幫我找夫婿不成……”

    袁晚寧道:“自然是真的,這些畫像都是老夫人和夫人向各家夫人討來的。”

    一旁的周夢芙拉着沈清漪到自己身邊,道:“我方纔見了幾個不錯的,眉眼都頗爲俊秀英武,想來配得上你,你可要瞧瞧?”

    沈清漪訕訕。

    她頭疼地拉着袁晚寧和周夢芙兩人到一旁,道:“我說你們怎麼也跟着我二哥他們胡鬧?我雖說不想嫁給太子,但太子又不喜歡我,皇后又未下旨,我又沒及笄,這些世家公子大多都是紈絝子弟,我跟他們甚至一面都沒見過,哪能就這麼把自己嫁出去?”

    袁晚寧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阿瑤你細想,雖說太子對你無意,但即便你想要歸還對鐲拒絕這門親事自然是無法,若待你及笄後宮中便下了旨意,賜婚你和太子,到了那時就算你想退婚都是不成的。

    “但咱們在諸世家裏選一個相熟的性子好的公子求陛下定親,等到太子娶了正妃,咱們再隨意找個由頭取消了這門婚事,豈不是皆大歡喜?”

    沈清漪沒好氣:“說的倒是輕巧,且不說跟太子搶需要多大的勇氣,就說這相熟,又性子好,又肯隨意退婚的公子又到哪裏找去,這全京城只怕都找不出一個來。”

    老夫人一聽這話便皺了眉,合上了手中的畫像,道:“三娘這話倒也沒錯,任憑這容貌世家如何,好說話還性子好,若是不滿意咱們三娘還能隨意退親的公子的確是不好找——這樣,那些你們覺得不錯的都放在我這,等我跟兒媳挨個好好端詳端詳性子再定也不遲。”

    衆人紛紛應下。

    沈清漪:“……”

    她說的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必然是阻止不了大家的熱忱,便索性閉了嘴,打定了主意默默坐在一旁品茶。

    兩個時辰後,除了因爲上朝而離開的沈臨之外,老夫人、文氏、沈憶年夫婦、沈經年和周夢芙六個人便各自抱了兩三個畫像一股腦堆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老夫人笑呵呵:“這位是西安龍家的長子,最擅經商,是個極善良的爺兒,聽說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必能善待咱們阿瑤。”

    沈清漪:“算了吧,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這人必定懦弱,若是將來我受了委屈,他只怕會勸我忍氣吞聲,這種人怎麼能嫁?”

    老夫人一想也是,遂作罷。

    文氏展開一幅畫像,道:“這是杜家的小公子,那是百裏挑一的俊後生,跟咱們阿瑤一樣,最喜歡看戲聽曲兒,兩人在一處一定能相處得來。”

    老夫人贊同地點點頭,沈清漪則道:“算了吧,戲樓酒樓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這若是成了婚,只怕每兩日就要往房裏拉小妾了。”

    便是不成。

    沈經年自信滿滿:“阿瑤,這是常常同我一起策馬打獵的好兄弟,我們自小熟識,這些年來也常常一同喝酒狩獵,性子也爽朗,生的也不錯,想來這忙他必然願意幫。”

    沈清漪:“喝酒打獵?那豈不是滿身酒氣,這喝醉了萬一亂了性可怎麼好?絕對不行,下一個。”

    沈憶年道:“這位是我在煙慶府的同僚,在通州當刺史,官職算不得低,人也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人稱當世包公,三妹瞧瞧,覺得如何?”

    沈清漪:“愛民如子,那得得罪多少人啊……大哥,上次因爲劉慕之的陷害你都下了獄險些救不出來,這若是我跟他訂了婚,他再三天兩頭出點什麼事,我豈不要守寡一輩子?”

    袁晚寧道:“這話的確不錯,上次爲了救你,我和二弟弟不知折騰了多久。”

    她瞪了沈憶年一眼,後者撓着後腦憨笑,主動退下了。

    袁晚寧舉着一副畫像上前,道:“阿瑤,你看看這位公子如何?我同他自幼相識,是江將軍的兒子,人稱玉面修羅,身高八尺,武藝高強,相貌堂堂。你方纔不是說怕未來的夫君保護不了你麼?瞧瞧,他必然能保護好你。”

    沈清漪險些噎到。

    她道:“好是好,但是這位江公子如今都二十四了,二十四還未娶親,只怕不是身有頑疾便是性子古怪,我怎能隨便嫁?”

    袁晚寧只得作罷。

    周夢芙神神祕祕地合着畫像自信滿滿地上前,笑道:“這個人,想來三丫頭一定不會拒絕。”

    沈清漪好奇:“誰啊?”

    周夢芙笑呵呵地道:“這人你也認識的。”

    接着緩緩展開畫卷。

    沈清漪看到那畫上之人,當即一口茶噴了出來。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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