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後,攝政王他不肯退婚 >第296章 番外二:獨倚樓臺明月沉(3)
    臨江王三子,各個是京中的風雲人物。

    世子楚崢越,容顏驚爲天人,偏生是個草包中的草包,乃是天下人口中的大笑柄,當真是德不配貌,全然沒有繼承其父的半點風采。

    二子楚崢宜,雖是本事過人,卻只能單打獨鬥,沒有調兵遣將的本事,又冷如冰霜,不近人情,到底是難成大器的。

    而三子楚崢陽,則是三人之中名聲最廣的。

    聰慧過人,小小年紀便能同其父楚璋一同上戰場,小大人兒似的,同諸位軍師商討戰略,且獻計數百有餘,佈局精妙,環環相扣,其父聽之,當真大獲全勝。

    綏元帝贊其爲百年第一神童,親賜金如意,上刻“永昌福子”四個大字。

    然而他的功績卻並非是衆人所熟知他的緣由。

    若是詢問旁人,浮現出的第一印象必然是極好女色。

    說是永昌福子,其實倒不如說是永昌浪子。

    雖說兩個哥哥從不近半分女色,可楚崢陽卻是夜夜留宿秦樓楚館,爲此事倒不知爲楚璋打罵了多少次,奈何跟着一同上戰場順利打下蠻夷,連綏元帝都出言讚歎,楚璋便也不忍苛責,對此事便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初遇玉錦繡時,自然是在休獨倚。

    那日天穿節,年味未褪,街頭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休獨倚中上了好戲文,又臨近元宵節,正是休沐的日子,休獨倚中座無虛席,玉錦繡便正如後來無數次,倚着紅漆柱,倚着二樓的美人靠藉着珠簾的遮掩,居高臨下地看着臺下形色各異之人。

    那日,沈憶年對遙遙一望的袁晚寧一見鍾情。

    亦是那日,楚崢陽鬼使神差地擡了頭,正同玉錦繡對視一處。

    美人嬌媚,不笑傾城。

    楚崢陽當即彷彿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呆愣原處,連酒都忘了喝。

    玉錦繡看着他嘴角還沾着方纔吞喫入腹的米糕,不由輕笑出聲,接着,便擡身隱去。

    這一笑彷彿羽箭,當即便將個楚崢陽的心一擊即中。

    當即,他便下定決心。

    此生,非她不娶。

    ……

    休獨倚並非只是尋常酒樓,暗中做的是百曉生之事。

    玉錦繡自然是知道楚崢陽是什麼人的。

    生性風流,是個最擅討人喜歡的浪蕩公子。

    她最不屑的,便是這樣的男子。

    自以爲將女子玩弄股掌之間,其實不過是花言巧語,最是薄情。

    更何況一個萍水相逢的公子。

    京中女子皆是舉止高雅的大家閨秀,甚有如玉錦繡這般體態風流,媚眼如絲的風情美人,又是那樣驚爲天人的美貌,又是於休獨倚中初遇,楚崢陽自然不難猜出天穿節遙遙一望的美人是何身份。

    連着一月,楚崢陽日日求見,無數奇珍異寶不要錢似的被送入休獨倚,玉錦繡不爲所動,凡是送來的,便都退還,楚崢陽卻是每每推辭,玉錦繡也不含糊,楚崢陽不肯收回,她便親自拿入手中,一樣一樣扔在地上。

    上好的翡翠白玉掉落在地,破碎聲分外清脆,聽的人心頭不忍。

    然而楚崢陽卻是敲着扇子,便就看着無數的珍寶珠玉在眼前變作一文不值。

    他笑道:“若美人願意,餘下數十載,我也願效仿周幽王,傾盡家財尋得天下珍寶贈予美人,只爲博美人一笑。”

    玉錦繡不爲所動。

    每日依舊是厚禮送往,依舊是價值千金的寶物被砸落在地,眨眼便成了一文不值。

    兩人便就這樣硬生生地扛了半年有餘。

    直到炎炎夏日,玉錦繡正犯着懶,在小閣樓上納涼,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門外少年依舊如約而至,這一次,卻是空手而來。

    玉錦繡挑眉,饒有興致:“怎麼,楚三爺莫不是浪子回頭,不再堅持,打算同奴家告別了?”

    少年無奈地攤開手,笑容之中卻少見地帶着幾分尷尬。

    “體己掏空,買不起寶物,如今唯剩我一個。若是玉娘子喜歡,不妨一同毀去,能夠看你一眼,我已是不枉此生。”

    玉錦繡終於是繃不住,噗嗤笑了。

    這一笑,楚崢陽喜出望外,如獲至寶。

    楚崢陽雖是浪子,可如今回了頭,倒當真有幾分人模狗樣的味道。

    從前的老相好都斷了,狐朋狗友相聚也都推了,走在街上桃花眼低垂,旁的姑娘甚至都不肯多看一眼了。

    玉錦繡倒並不信他這麼容易就回頭。

    更何況,一個不知委身過多少姑娘的男人,即便是浪子回頭,可終歸只是一時,誰又能斷言一世。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古人之言,便是前車之鑑。

    愛情正如砌牆一般,感情的建立需添磚加瓦,不可一步登天。

    然而若是有心摧毀,也不過一錘子買賣。

    玉錦繡美貌自然不會只吸引楚崢陽一人。

    有富商對玉錦繡垂涎不已,仗着富可敵國便公然求親,卻連玉錦繡的面都沒見着便被駐守在休獨倚的暗衛給扔了出去。

    富商懷恨在心,竟帶了人來前來砸場子。

    玉錦繡爲護衆姐妹,便妥協,任由那富商將她帶走,富商對她意圖羞辱,便將帶她去了青樓吩咐人爲她換上衣不蔽體的紗衣,卻在脫衣服時被玉錦繡一巴掌打暈了過去。

    玉錦繡衣服扯落大半,正在整理之時,滿頭大汗的楚崢陽破門而入,正看到她坐在牀邊整理衣服的一幕。

    先是驚愕,接着便是憤怒。

    楚崢陽衝上前去抓着她,道:“旁人說的當真是真的?是你……是你自己甘願與他一同到這等煙花之處,你與他……你與他當真已經……”

    他雙肩微聳,一雙眼盛滿怒色。

    全然沒有了從前那個爲求她一笑而卑躬屈膝的模樣。

    本想出言解釋的玉錦繡諷刺地挽起嘴角。

    她慢悠悠地推開了楚崢陽,輕言細語地嬌聲譏諷:“楚三爺這是做什麼?三爺眠花臥柳,每日入榻的姑娘多不勝數,我不過是將初次贈予旁人,你又何必如此憤怒?敢問三爺,您的初次,不知又留在了哪位姑娘的榻上?”

    她的話刀尖似的,扎得楚崢陽心頭一痛。

    他失魂落魄地甩開玉錦繡的手,向後退了幾步,逃也似的離開。

    便是這一舉止,玉錦繡當即心死。

    楚崢陽是何等涼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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