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被暫時安排在蘭嬸子家。
蘇慕宇也變了好多。才五歲多的孩子,臉上已經有了不屬於他的沉穩。
且他對練武術更加熱衷了,更或者說更加急切了。
爲了孩子們的安全,李言初每日一早也都會教導孩子們一些實用的預防和攻擊招式。
就連玉芝也每日堅持練習着。
不過除了蘭嬸子家和李言初家,玉芝還是不敢隨意出門。除非蘇慕珊在外面玩耍,她纔會跟在身邊。
李言初也知道,是因爲她賣身契的關係。
玉芝怕被萬香樓抓回去。
十一月了,天已入涼。瓊琚閣已經步入正軌,且生意紅火,也是時候找萬香樓算賬了。
是夜。
李言初又穿上了她的那身夜行衣,摸了摸雙眼囧囧發亮的大白。
“你要去哪裏?”蘇慕塵身着李言初新作的月白絲綢睡衣,站在茅草屋的門前。
李言初嘆了口氣,“有點事,很快回來。”
蘇慕塵小臉肅然,語氣軟了軟,“那你安全回來,不然珊珊和小宇會擔心。”
臭小子,終於知道關心她了!
李言初心中很是得意,“你好好睡覺,我保證安全回來。”
李言初解開樹上拴着的一匹馬,翻身騎上離開。
他們院落實在太小,不能放馬車,這匹馬還是沈翊送的。
到了縣城外,李言初將馬拴在樹林裏,找了一處偏僻之處,將攀巖索甩了上去,隨後三下兩下爬過牆壁,進了城。
這個時段,萬香樓已經過了最熱鬧的時候。
大門連同屋檐上掛着的一路紅燈籠隨風輕擺着,曈曈光影交疊忽明忽暗。
很多房間都暗了下來,還有少數房間內亮着光,隱隱傳出男女調笑的聲音。
李言初從一側牆壁躍了進去,大搖大擺地穿過微暗的走廊,找到了老鴇的住處。
那老鴇褪去了那天去村裏穿的華麗衣裳,洗去了面部的脂粉,在牀上睡得正香。
李言初坐在桌前,將桌上一杯冷了的茶水直接扔了過去。
“哎呦!”那老鴇頭部被砸,淋了一臉的水。
李言初將桌上的蠟燭點燃,就那麼端坐一旁。
“你你你……”那老鴇看着一身黑衣的李言初,一度嚇得說不出話來。
李言初的食指有節奏地敲着桌子,慢悠悠道:“我說過,我一定會來的。”
老鴇想起在興旺村見面的場景,張口就要喊人。
李言初身形一閃,就如鬼魅般地到了牀前,“你敢喊,我就敢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老鴇垂着眼看着脖間亮閃閃的刀,一陣冰涼直接從脖間竄到了心底。
“你別……別殺我……”
“我倒是不想殺你,可是你觸了我的底線。你竟然讓人綁架我的女兒,還想把她賣到別處。你以爲,我會留下你的命嗎?”
“綁架?不不,不是,你女兒是個女人送來的。我只是順手收了她,跟我沒關係。”
“那你還想賣掉她不是嗎?”李言初冷眸中劃過一絲銳色。
李言初蹙眉,“那男人是誰?”
“不知道,聽口音像是京郊來的。一開始我不同意,那男人就將我們萬香樓的打手都打廢了。萬香樓虧了好多錢不說,現在還沒有招上新打手呢。”老鴇一把鼻涕一把淚。
“夫人啊,我再也不敢了。你放心,若有誰再將那小丫頭送來,我保準不收,還第一個通知你。我真的不敢了!”那老鴇乾脆跪在牀上,對着李言初磕起頭來。
李言初沒有懷疑老鴇的話。因爲沈翊也替她查過了萬香樓。
這個萬香樓的確沒有什麼背景,和縣令也不過維持點金錢關係。
而且,這裏面的姑娘確實也沒有生拉硬搶過來的,不是被親人賣掉的,就是從外地買來的。當然,那些從外地買來的,也不排除有從人販子手中買的。
“把林玉芝的賣身契給我。”既然已經確定萬香樓不是拐賣珊珊的主謀,李言初也不想浪費時間了。
“林玉芝?”老鴇一臉苦色。
那林玉芝可是她花大價錢買來的,聽說是京城一家不錯的人家中的小姐,雖然算不上花容月貌,但在這縣城中還算是難得一見的。
“快點。”李言初用刀指着她。
“是是……”老鴇哆哆嗦嗦地走到牆邊,摘下牆上的一幅畫,打開了一個暗格,從裏面拿出一個紅漆木盒子。
盒子裏面全都是賣身契,整整一摞。
李言初一把搶了過來。
“夫人,您這……”老鴇一慌。
李言初看到裏面有林玉芝的賣身契,二話不說,就將一疊賣身契捲起了起來。
“夫人,您行行好,將其他人的賣身契還給奴家吧。”老鴇開始苦苦哀求。
“差點將我的女兒送走,這只是一點教訓。若不然……我一定將你的萬香樓拆個粉碎。”李言初拿着一疊賣身契就走了出去。
“來人啊,來人啊!”老鴇後知後覺,開始哭喊……
李言初回到家,天已經微微亮了。
林玉芝正在打掃院落。
不得不說林玉芝很勤奮,且很會喜歡打理家務,幾乎全能。
“夫人,你回來了。”林玉芝高興地迎了上來。
“大公子早就醒了呢。奴婢來的時候,他正站在院子裏。”林玉芝看了看房門,小聲說道。
“嗯。”李言初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這孩子的性子太過內斂深沉了。
李言初隨手將賣身契遞給林玉芝。
林玉芝打開一看一喜,隨後普通一聲跪在地上,“夫人,奴婢多謝夫人的再造之恩。今後奴婢一定爲牛做馬,報答夫人的恩情。”
“快起來。我不是說不過不許跪。”李言初沒想到林玉芝反應竟然這麼大,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夫人,那裏太危險了。夫人如此花容月貌,若是因爲奴婢而深陷危險之中,奴婢萬死也不能心安啊!”
李言初莞爾一笑,“你無需擔憂,他們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