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哄了好一會兒,蘇慕珊纔不哭了。
喫過早飯之後,李言初和蘇老三就趕着馬車將蘇慕塵送到學堂,隨後到了沈氏紙坊。
李言初依然身着一身青色男裝,將頭髮高高束起。
蘇老三拎着一大包顏料跟在她的身後。
沈翊見了,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蘇兄還真是黏得緊啊!”
蘇老三一向冷峻的臉上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讓沈兄見笑了。這年頭歹人猖狂,在下只能儘量護着夫人。”
李言初感覺兩人見的氣氛有些不對,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她微微歪着頭,總感覺沈翊的溫潤不像之前那般通透,像是隱着什麼情感在眼底。
而蘇老三呢,一如既往的冷漠,眸底發黑,像是有着紛雜思緒捲動的濃墨。
李言初知道,這兩人應該身份相當,且早就是舊識。
說兩人關係好吧,卻又有些生分,說不好吧,看似兩人又互相瞭解,像極了愛恨情仇的一幕大劇。
說起來兩人還是很配的。一個溫潤儒雅,暖如春風;一個冷峻漠然,寒冷如冰。
冰與暖的碰撞……
“小初可是昨夜沒有睡好?”李言初正想着,沈翊那溫潤至極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可有何事?”蘇老三見李言初手放下巴上垂眸神遊的樣子,竟有些擔憂。
李言初看了看兩人,訕笑了一下,“沒事,可能有些累了。”
蘇老三皺眉,一張冷峻的臉更加冷了,“麻煩沈兄快一些。”
沈翊笑帶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這是自然。”
李言初沒管兩人,早已找到顧勇。
顧勇比之前能幹了許多,聽李言初那麼一說,就將包裝紙盒做了出來。只是人工,難免慢了一些。
“李小娘子的奇思妙想可真是令人驚歎啊!”顧勇看着那已經成型的紙袋讚歎着。
“顧管事也頗爲通透,只是一說就能做出來。”李言初免不了和他商業互吹兩句。
顧勇哈哈大笑,隨後將李言初引入廳堂中。
“這是吳匠頭送來的模子。”待李言初三人進入之後,顧勇就按照沈翊的吩咐將一木盒子模子端了上來。
李言初從蘇老三拎着的袋中取出一些顏料,用水融開。
顧勇將一疊紙張拿了出來鋪平,李言初就拿出其中的一個模子沾着顏料在上面紙上面蓋了一下。
一個藍色的數字立刻顯示在紙張上面。
漸漸的,隨着那印記的乾涸,那數字漸漸消失,直至和紙張的顏色融爲一體。
李言初又用手指沾了點水,在剛纔數字印記的位置拍了拍,那數字又顯現出來,不再褪色。
儘管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沈翊和蘇老三依然爲眼前這一幕震撼不已。
“這……這也太神奇了吧?”顧勇簡直就要將此種現象賦爲神蹟。
李言初將一本手冊扔給沈翊,“這是阿拉伯數字的讀法,按照順序從一到萬,我都做了標註。晉朝字體太爲繁瑣,且佔地方大,用阿拉伯數字代替,便方便了許多。這本手冊你可以直接交給皇上,他自然明白該如何使用。”
“好!明日我便回京。”沈翊道。
“對了,那個人我派人調查了一下。她名爲莫千雪,京州刺史之女,因爲其父給她安排的親事出逃,來到了安縣。據其到此至現在,已有三月。”
“三個月?”李言初驚訝了一下,那時她都還沒有穿越。
那莫千雪若是爲了三個孩子應該不至於現在才動手,可若不是爲了孩子,她抱着貓出現的原因又是什麼。
李言初下意識地轉向蘇老三,“不是因爲你吧?”
蘇老三其實也在回想,思忖了片刻才道:“不認識。”
沈翊好笑地調侃道:“是蘇兄的風流債也說不定。”
蘇老三擡眸,那冷冰冰的眸色直直射去,“說不定是沈兄的風流債,畢竟她和沈兄到此的時間相仿。”
李言初八卦的視線又轉到沈翊身上,“難道她想通過我們接近你?”
沈翊:……
“小初可能想錯了,京城之中,哪個貴女不愛蘇兄?只要蘇兄在京城街道露面,恐怕會萬人空巷了。”
蘇老三冷笑:“呵……沈兄此言差矣,沈兄是否已經忘記被京城貴女圍攏爭先送花燈,差點被花燈砸傷之事?”
沈翊:……
“不及蘇兄被鮮花湮沒。”
蘇老三:“哪裏?沈兄被脂粉香湮沒更勝一籌。”
沈翊:“倒向蘇兄懷裏的女子已經不下上千了吧?”
蘇老三:“嚴風爲了保護沈兄已經被女子踩踏不下千次了吧?”
沈翊:“喬南喬北也挺可憐的,聽說都被女子扒下衣裳。”
……
李言初看着兩人從懟自身上升到屬下的場面,聽得津津有味。
那樣的場景,想想就激動啊!
不是說遠古社會封建,女子笑不露齒,衣着裹嚴,竟如此開放嗎?那她是不是可以設計一些輕薄紗衣去賣賣?
蘇老三和沈翊兩人看着李言初那閃閃發亮,興味驟然的杏眸,不由同時住了嘴。
“這麼說那個女子的確是逃離親事纔來的安縣?”蘇老三突然轉了話頭。
“按照調查事實,確實如此。”沈翊道。
“據我所知,京州刺史應該是一個很低調的人。”蘇老三突然想起什麼。
“嗯,不爭不搶不出頭,聽說他看中的女婿是他下官之子。京城之中,哪家不希望自己女兒高嫁換得助力,這也的父親也算極少。”
“如此來說,京州刺史家教應該不錯,卻出的如此叛逆的一個女兒。”
“可惜了!”
李言初在一旁聽着兩人談話,倒也不得不感慨。
在這個朝代,一個女子敢逃婚遠走,也算是值得敬佩的。
不過,這個莫千雪嗎……
她總覺得其沒這麼簡單。
“你人手都沒有帶回來,就不要出手了,我會派人盯着她。”沈翊道。
“好。”蘇老三點頭。
李言初見兩人由互懟又變得心靈想通,不由暗暗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