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自重的問話肯定是問他殺人之後的反應,許正滿臉糾結和猶豫的問嚴自重,“嚴叔,你說我現在應該是該嘔吐、噁心,還是應該雙手發抖、全身戰戰兢兢?”

    看了許正一眼,嚴自重感覺自己剛纔的問話很多餘,杞人憂天了,這孩子哪有一點第一次殺人的受創心裏。

    一般民警開槍,回去之後除了各種檢查和審問,最重要的還有心理醫生的評估,許正現在是正式民警,見習一年,轉正小半年,再加上當時的情況,開槍殺人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至於打斷繩子摔死了兇犯,作爲刑警,爲了抓捕攜帶槍支的兇手,這是智取,就算督察和檢察院的來了,也說的過去,那個高崗不就是隻摔到了腿,要是警用直升機晚來一會,兇犯都跑光了。

    萬一他們不跑,進了旁邊的別墅區,這後果...

    嚴自重倒不是擔心許正會被上面詰難,而是擔心這孩子,才23歲,這一次任務就弄死了3個,心裏別留下什麼問題。

    “沒事,你正常表現就好,但是你可別說殺人後,你心裏充滿了負能量的那種,你懂我的意思吧?”

    許正連忙點頭,嚴自重能這麼語重心長的對自己講這些話,真是把自己當成了子侄,他和嚴自重早就認識,以前過年的時候常在一橋區分局局長許秀川家裏碰到他,喝過幾次酒,這一工作就在他手下幹活,只能說緣分了。

    其實許正開槍的時候真沒有害怕,哪怕一槍命中那個修理工的眉心,他心裏也沒什麼反應,包括摔死了倆人。

    可能他就是一個任務至上的人吧,只是現在,被嚴自重一提醒,還是自己腎上腺索褪去了,莫名感覺身上有點冷了。

    本來槍殺這些兇犯他心裏是充滿了自豪感和成就感,現在又覺得怎麼着都是人命,一時間,許正有點患得患失起來。

    這邊,日產SUV,同事們在後座找了渾身是血的田根長,有人大聲喊道:“還有氣,還有氣,醫生趕緊來,先救這個。”

    這會就跟過來兩輛救護車,那些醫生本來在觀察落在地上的那倆男女,聽到警方的喊話,直接朝着日產車跑了過去,根本沒有電視上那種兇犯也是人的救死扶傷舉動。

    許正好奇走到這倆男女跟前,我去,竟然還沒死,看到許正過來了,妙齡女郎這個下巴都被打碎了,眼神惡毒的盯着許正。

    看樣子,落地的時候,是這個男人墊底了,所以,這個女人還有一口氣,許正下意識的摸到了手槍上。

    “小正,你幹嘛的?快,趕緊收隊了。”遠處的莊強朝着許正大聲喊道。

    許正又看了一眼女郎,眼神無悲無喜,和看一隻野狗差不多,轉身就走,活着又如何?

    就憑她朝着警察開槍,蹲多少年先不說,就算她出獄,許正還能怕她?

    作爲專案組,肯定不能留在現場處理後事,領導一走,專案組的人也得跟着回去,回去就得抓緊審訊,案子速度辦的快點,也許還能抓住後面的大魚。

    留下來處理後事的警察也不少,最起碼,打出去的子彈彈殼都得找到,還有那家修車行...太多太多的事了。

    而這一切,就沒許正什麼事了。

    相反,回到魔都刑偵總隊,許正的任務更多了,不是審問當文書,就是打印資料,接電話,甚至還得親自跑醫院查看田根長和高崗的傷情如何。

    此時的許正有點抱怨領導給他這麼多活,看看莊強和小李哥,回去之後,就是寫報告,寫各種報告,時不時還有白頭盔的進去問他們幾句...

    說實話,這真的是許培信對許正的照顧,用他的原話就是,“多給許正找點活幹,累趴了,殺人之後的後怕什麼的都沒了。”

    許正走到高崗的病房,不,他進不去,特護病房,門口兩個特警,電梯兩個,屋裏兩個,他就只能站在病房門口看着已經做完手術的高崗。

    唉,可惜了,這次沒有和高手較量上,實在是遺憾,當時忙着開車,許正也沒看見高崗有沒有對他開車,大概率是沒有,估計在忙着審訊田根長的吧。

    高崗雖然剛做完手術,但人還沒醒,沒法審訊,像這種人,估計警方和審訊撬不開他的嘴,而且他還是島國的專業殺手,國際s級通緝犯,大概率是會被國土局帶走。

    雖然是特警同志抓到了高崗,但是許正也是有着巨大功勞的,要不是他和莊強四人拼死纏住高崗他們,真有可能被他們從高架橋順利下去,再想抓捕可就難了。

    所以,不給許正他們幾個集體二等功或者三等功,也得多給點獎金,當然這就得看領導的意思了。

    許正又去了不遠處田根長的病房,也不能靠近,因爲,裏面魔都這邊的刑警和嚴自重正在對他進行審訊。

    許正只能在外面等着,可是等着等着他就坐在走廊上睡着了,一時間,呼嚕聲震天響。

    特警同志雖然有任務在身,不能隨意和人交談,但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從護士站幫許正借了一條毛毯給他蓋在了身上。

    睡夢中,許正又夢到小時候光着屁股鑽進韓蕊的被窩不出來被媽媽暴打的事情,多少年了,好像他一想到媽媽,就會做這個夢,還有老媽做的桂花糖芋苗甜甜的味道。

    下午6點,魔都,刑偵總隊研判室,田根長的口供擺在聯合專案組面前,原來早在十幾年前,這個田根長就跟着一位島國商人,後來這位島國商人的企業在種花國做的越來越大,身價高達上百億。

    規模達到了一定程度,上不去了,這個商人也老了,就開始了養生,關鍵這玩意養生和咱們國內的不一樣,他覺得自己是老了,陰盛陽衰,得陰陽交融,所以,他就找了一位朋友,開了一家會所。

    會所是正規的,那肯定是表面的正規。

    再說,一般有影響力的會所警察也很少查。

    田根長和魯傑他們幾個就是專門給這個老商人物色取陰的對象,只要老頭看的上的就是用錢砸,當然他們也分人,有錢人家的閨女不碰,當官的不敢,就找那些小城市或者農村來的,容易用錢搞定還不容易出事。

    就這樣,幹了幾年,田根長他們也撈了不少好處,當然,老頭享用之後,他們也能沾點便宜。

    後來,也就是六七年前吧,老頭的身體出了毛病,看來雙人修不行,他又讓田根長他們幫他找來了陽氣充足的人。

    再後來還是不行,老頭從島國請來了一位上師,然後老頭給他們的任務是在平江省、魔都和東江省物色青春少女。

    然後交給上師進行訓練,以後田根長才知道,這是刷腦,但當時他們也不覺得這有啥,因爲很多女人沉淪於牀上運動,屈於金錢和慾望,和這效果也差不多。

    五年前,有一天,老頭把田根長他們四個人叫到跟前,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分別定居在魔都還有平江省的三個城市,要求他們重點關注當地幾個淡水湖的消息。

    如果湖裏有鐵箱子被人發現必須即使報告給他。

    等他們離開那個青木會所,帶着錢就去了安排的城市,老頭還不讓他們四個聯繫,所以,平時,他們聯繫也都是通過遊戲聊天。

    田根長他們雖然不知道這箱子裏到底有什麼,他們也和之前所有人都斷了聯繫,但所有事情都有意外,比如說魯傑和關小雨,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很不正常。

    那是也個綠與被綠,心裏扭曲的故事。

    後來,魯傑告訴他,關小雨失蹤了,而且他偷偷查了一下,他們接送的很多女孩都失蹤了,大部分都是交給上師訓練的人。

    田根長讓魯傑保密,人只有守得住祕密,命纔會更長。

    時間很快過去了5年,田根長與其他三個同事不同,他偷偷的找了個女人,有了孩子,所以,得知玄武湖的箱子出事,他就留了一手證據,然後又藏了起來。

    誰知道,最終還是被島國人找到了,好在,他堅持到了警方的到來。

    當問他爲什麼不把證據交給警察,誰知道這個田根長說道:“我見過我們老闆和你的一個老闆談笑風生,你覺得我還敢嗎?”

    然後後面的筆錄沒有了。

    但他也交代了兩個名字,也就是所謂的上師島村一郎和他的老闆大熊和史。

    島村一郎在場的人知道的不多,但是大熊和史魔都警方還真有不少人知道,主要是有錢,還樂善好施,對種花國每年的捐款都是用億作爲單位。

    這一下,更是茲事體大,研判會議還沒開始,許培信一個電話就被叫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滿臉陰霾,很快,專案組成員人人簽署了保密協議。

    然後,沒過十分鐘,國土局的人就來了,沒二話,把卷宗和相關證據,保證在押兇犯,還有醫院的高崗和田根長都帶走了。

    聯合專案組又是就地解散,不得不說,國土局的人就是這麼強勢。

    他們走的時候,許正大着膽子問道:“那個島國人會受到咱們法律的懲罰嗎?”

    爲首的一個年輕人,看了許正一眼,點點頭,卻說道:“你是許正,我知道你,有空我找你比比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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