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讓許正沒想到的是,嚴鴻強還真的不知道齊元海和田元果兄弟倆揹着他做了這麼多事情。

    這對雙胞胎母親早死,沒多久,嚴鴻強和他們的父親進行換臉,也看上了這倆孩子的潛質,大力培養,以期待以後另有大用。

    但五六年前,雙胞胎親生父親因爲身體原因病死,嚴鴻強不得不啓用新的馬甲,等他和程亮換臉之後,便和田元果兄弟倆聯繫少了。

    嚴鴻強看着有點鬱鬱寡歡,也許他和田元果的父親換臉之後,這麼多年的培養,確實有了父子之情,作爲社團老大他肯定能接受兒子是個十足的壞人。

    燒殺搶掠這些活估計在他們眼裏就是很平常的工作。

    但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是個變態,而且還是無底線的壞人。

    “許正,我給你實話實說,我確實不知道他們兄弟倆乾的這些事情,多說無益,他們除了雲麓山莊有房子,在六合區烏水鎮還有個農場。

    這兒曾經是他們從小生活的地方,後來他們親生父親也埋在了農場不遠處。”

    許正連忙問清楚了地址,然後又把齊元海和其律師見面的視頻放給他看,“我相信你應該收到齊元海自殺的消息了吧?我們現在懷疑是有人逼他或者是引誘他自殺。

    這是他和他的律師見面談話錄像,你幫我們看看,有沒有用暗語?”

    嚴鴻強默然,本來他對齊元海自殺還非常痛惜,也充滿了懷疑,但今天許正帶來的消息,可直接把他三觀震碎,要是擱在以前,他肯定不會幫助警方。

    但現在,“那我試試吧,說起來,這暗語一事還是齊元海先琢磨出來的。

    這小子從小就喜歡劍走偏鋒,整天遊蕩在危機邊緣,說實話,他不是能自殺的人。

    可現在,我竟然不知道他心裏是這麼變態的人,走眼了,走眼了.”

    知子莫若父,可真知道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嚴鴻強是不可能讓齊元海兄弟倆走上邪路。

    許正沒有安慰他,也沒有想着去理解這位假父此時的心情,他讓龍楚楚把視頻交給看守所這邊協助審訊的工作人員,播放給嚴鴻強看。

    正常速度播放,三段視頻整好一個小時,嚴鴻強從剛開始的平靜到憤怒,最後又變成了悲哀,最後一聲嘆息,卻帶有希望的語氣求助許正,“許…許警官,我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救一救那孩子。”

    “你是說?”許正想不到嚴鴻強突然客氣起來,甚至低聲下氣的懇求,還提到了孩子,難道齊元海還有孩子?

    果然,嚴鴻強果斷的承認,“他們倆的對話中確實用了暗語。

    你們聽,第一次他們倆在看守所會見室見面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齊先生,我是長明司法局給你指派的免費律師,我個人有5年的從業經驗,打過的官司不下於26起惡劣刑事案件。’

    一般人都會覺得這是律師在做自我介紹,其實5.26號正是齊元海的生日。

    這也是暗語的鑰匙。”

    嚴鴻強又讓那位看守所的工作人員把視頻重新播放,視頻裏律師剛說完話,他突然叫了暫停,“你們再看,剛纔雙手十指交叉的齊元海,他的兩個小拇指指尖對指尖。

    再看那個律師,雙手本來放在筆記本上,他的左右手小拇指是不是同時點在了桌面上。

    這就是對暗號。

    許警官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調查一下,這個律師介紹自己的情況是不是屬實。”

    “主任?”龍楚楚在一旁請示道。

    許正擺了擺手,他相信嚴鴻強的判斷,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去調查律師是否從業五年和打過26場刑事官司,重點還是他們用暗語說了什麼,“沒想到他們兩人對話還有這麼多小動作,眼拙了,我們竟然都沒有看出來。”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嚴鴻強擺擺手,“好在這次他們用的暗語還是當初我們一起編的幾套中的一套,要不然我也是瞎子點蠟,白費功夫。”

    接下來他一邊看着視頻一邊給許正分析那句話代表什麼意思,又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翻譯出來具體的事情。

    只是齊元海和其律師不敢說的太明顯,嚴鴻強不是當事人,有些內容他也是連猜帶蒙的。

    原來,齊元海有一個初戀,是他在中學時候偷偷談的,只是當初被嚴鴻強還有女方家長給逼着斷了聯繫,但是多年後,兩人一次偶遇,哪怕他明知道女人已經結婚,可他還是用了手段強上了女人。

    如今,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現在律師成了齊元海和他同夥中間傳話人,他同夥估計害怕警方要調查到13個女人的事情,所以,讓律師傳喚逼齊元海自殺。

    要不然,女人和其孩子都得被做成骨瓷。

    嚴鴻強翻譯完,竟然流出了眼淚,這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監控後面的看守所領導,都非常震驚。

    他可是嚴鴻強,高天集團董事長,長明社團老大無數的榮耀都是他用血肉拼搏出來的,怎麼會哭呢?

    就連白書婷和他離婚,就連白書婷執意要更換孩子的姓名,他都沒掉眼淚。

    他這一次真的感受到了什麼是痛徹心扉,果然是誰養大的孩子誰心疼,一聲長嘆,“這可能是我們的報應吧,我用程亮身份讓程亮老婆給我生下的那個孩子,還有白書婷的兒子,我從來都沒對他們動過情。

    可能是我太忙,也可能是我把父愛都給齊元果兄弟倆,但.他們怎麼能這麼無底線啊!

    許警官,我知道你現在是個好警察,那麼我請求你去救救那個女人和孩子,可以嗎?”

    許正心中無語,什麼是他現在是個好警察,難道自己以後就會變壞?

    “嚴鴻強,既然我們知道了這件事,必定會全力以赴的去救那個女人和孩子。”許正想了想,又說道:“感謝你今天對我們的幫助,這很重要,但也請你回到看守所,不要泄露咱們今天的談話內容。”

    “這是自然,謝謝你,許警官.”嚴鴻強擡頭,仔細的看着許正,莫名的說了一句,“生子當如是,此生亦無憾!”

    許正意識到這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了吧,看着眼前這位他親手抓進來的嫌疑人,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以前竟然沒有關注過他抓進來的人都怎麼樣了!

    估計大部分都已經被判死刑或者無期徒刑了吧。

    他本想安慰嚴鴻強兩句,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子不教父之過,他假裝人家的父親,撫養長大的心思本來就不純潔,又何必去貪戀父子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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