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上前來，拍了拍老趙，他的臉上還有些驚魂未定的神色。
“我……我還好……”老趙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終於是把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他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震驚之色。
還不等他坐起來，老趙便已經是重重、急忙的抓住了王大山的胳膊，呼吸急促，聲音帶着幾分的顫抖，“大山，你看到沒？！”
“你看到沒？！”
“我那天晚上遇到的！！就是他！！”
“他身邊的那些……真的就是……就是屍體！！”
他腦海裏，全部都是剛纔驚鴻一瞥，和他對視的那一具屍體的顏面。
越是想，越是覺得有種渾身發冷的感覺。
“看到了。”王大山無奈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得了，別在衛市長面前，把咱們的面子丟完了，你先站起來。”
衛長思也沒時間留在這裏，和他們多說了。
打了個招呼之後，
便是帶着高祕書匆匆的離去。
他們一定要趕在，明日趕屍人給的時限之前，把那剩下的十一位壯烈的老戰士，有關的人給找到。
時間緊迫的很。
他們一走。
老趙纔起來。
“真的有，趕屍人啊！！”老趙壓低聲音，一邊起身，一邊湊近了王大山的耳畔，滿滿都是後怕，“那天晚上……那把槍走火，也肯定是真的打到了，那屍體……居然都沒被打破，子彈凹進去了！！”
王大山只當他是驚嚇過度了。
“你說趕屍人我信啊，那不走近科學什麼的，早就介紹過了麼，這麼多年的一代代傳下來，有點能讓人看不出來的辦法，叫屍體蹦跳，也很正常。”
“你要說連子彈也打不透，指不定是年久失修了，什麼東西恰好是給擋住了，沒能打中屍體。”
王大山幫他思考了一下可能性，道，“也許是子彈打中了屍體身上的什麼金屬物件兒呢？”
“你別想的那麼浮誇了。剛纔你也不看到了，屍體上有傷痕啊，如果是……真的子彈都打不進去，怎麼可能會有刀痕？”
老趙苦笑。
一時間也想不出來，怎麼能夠說服自己。
難道……
真就是自己老兄弟說的這樣？
可是那一夜的情況，加上今日所見，實在是叫他有些動搖了。
“你丫就是單純的被嚇到了。”王大山給他胸口來了一拳，“自古至今，但凡是這些神神鬼鬼需要嚇唬人的職業，誰還沒兩手密不外傳的訣竅呢。”
“你猜古人看到現在的魔術師變魔法，會不會也跟你個傻吊一樣，驚爲天人。”
“他剛還說呢，看了一眼死者的容顏，要倒黴，睡不着覺做噩夢，就你這睡覺跟豬一樣的尿性，我覺得就扯淡。”
老趙沉默了。
也是。
很多事情在被解密之前。
看起來都很神奇。
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世界觀和眼見之實的強烈動搖裏面。
“過來吧。”
王大山已經率先是，把整個八樓看了一遍。
最後停留在808房間，指着地面上，那個蛛網一般的裂紋，吸了口冷氣：“臥擦……過來看看。”
“這特麼，……誰在迎賓酒店搞拆遷啊。”
老趙過來一看，也是人都傻了：“水泥地都裂成這樣了，痕跡又這麼新，起碼得是上百斤的重錘，才能砸出這種效果啊。”
王大山也是頭皮發麻：“是的。最恐怖的是，這附近根本沒找到能造成這個效果的工具。”
兩人對視一眼。
這八樓，就那麼幾個人。
排除掉衛長思、高祕書，再把那嚇得一直哆嗦的胡瑞拿掉……
似乎只有一個神祕兮兮的趕屍人，有可能？
咕嚕。
王大山嚥了口唾沫：“不，這不合理，哪怕他是趕屍人，也不可能不借助工具，做到這個地步啊。”
老趙剛想說點啥。
好死不死……
啪！
他才走兩步。
那過道里掛着的，本來是用來遮掩八卦鏡的壁畫，居然就砸了下來！
恰好的，命中了他的腦袋。
還好是高度不高。
砰的一下。
老趙暈暈乎乎。
捂着頭頂被砸了的地方：“這特麼也太背了吧。”
他揉了揉。
忽而，腦子裏，蹦出了趕屍人對他的那一句警告的話。
該不會……
真就見效果了吧？！
“巧合，一定是巧合。”王大山的語氣也不對勁了，“我們不能動搖信仰的啊，我看應該是他沒掛好……”
話未說完。
老趙的手機猛地，震動起來。
電話裏頭，是他家媳婦兒的冷笑聲：“好你個老趙，大半夜的又跟我說加班是吧，咋的定位在酒店？！，加班加到酒店去了？！連老孃都擺不平，誰給你的勇氣？！看守所炮王嗎？”
“閨女兒還在書桌底下翻出來五百塊錢。”
“能耐了啊。”
“藏私房錢，大半夜去開房，你今晚回來，看看我怎麼收拾你。”
老趙臉都綠了。
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闊。
嗡嗡的響。
“不不不……老婆你聽我解釋，我來酒店那是……”老趙第一時間，求生欲爆發到了極致，想要解釋。
啪的一聲。
電話已經被掛了。
老趙眼前一黑。
他彷彿，已經是看到了，榴蓮和藤條齊飛，牀單共被罩一色的淒涼場面。
今夜……
怕是一個炮火與血淚的不眠夜了。
他徹徹底底的，領悟到了。
趕屍人那一句——妄窺容顏，七日不眠，的意思了！
這尼瑪！回家是比敘力婭打仗都難搞的局面……
能睡着就有鬼了！
“這……”王大山眼睛瞪大了，又是想笑，又是滿肚子的驚駭，“這特麼就應驗了？！臥槽！？”
“老趙，你這今晚回去，明天還能走路嗎？”
“要不要兄弟先給你叫個救護車？或者……反正都這樣了，乾脆等等再回去……咱們先搞個宵夜烤串，整點兒腰子韭菜生蠔頂一頂？！”
老趙欲哭無淚，無語凝噎，仰天長嘆。
許久許久。
方纔對着王大山面若死灰的道一句：“我這……”
“也算是爲國捐軀，爲公犧牲，生的光榮，死的偉大，是吧？”
王大山默默的豎了個大拇指：“是是是，回頭上墳，我給你整兩把韭菜花兒，聊表心意。”
一通吹牛逼之後。
兩人也是把那無邊的駭然情緒消化了。
眼下……
基本可以確定。
那趕屍人，確實是邪乎！！
地面這個痕跡是不是他乾的不知道。
但是這看一眼就倒黴到身心重創的地步，對他們兩個中年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實錘了。
生活還能比這更苦嗎？
不能了！
二人對視一眼。
眼神裏，浮現出了濃濃的凝重正視之色。
“你不是之前也說過，有個小夥子，跑去南湘趕屍嗎？”老趙緊了緊手掌，不知不覺，竟已經滲出了些許冷汗，“我看……說不定就是他？”
王大山也說不準。
這特麼，如此邪乎的本事兒，能是個高三娃娃做到的？
“這事兒，我感覺太玄乎了，說不準……，不過……我給他家裏打個電話，聊聊下。”王大山深吸了口氣。
一個電話，直接打去了江白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