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剛走到家門口,便看到林翠香在屋門外張望,房門半掩。便急忙衝進房內,看到白二在給白大山餵飯,才放下心來。

    “離丫頭,你回來了。”林翠香看到她,一改往日親切的往前湊來。

    白離將劉老夫人給的喫食放在小桌上,搶過白二的碗,沒好氣的說道:“我還沒去找你們,你倆倒親自上門來了,既然來了,就把錢還我。”

    不想林翠香直接從懷裏掏出錢袋子,放進白離的手中,“離丫頭,以前是嬸孃不好,缺了德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吧!你家砸壞的東西我明天就買了給你補上,院牆你叔叔親自給你壘上,行不?”

    白二也幫着說話,“丫頭,你嬸孃在家已反省一天了,你就原諒她吧,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白離看了看夫妻兩個,又看了看同樣迷惑的白大山,這兩人今天吃錯藥了?

    林翠香見白離不說話,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我也是鬼迷心竅了,才聽了那蘇姨娘的話,收了錢。我好歹是你親嬸孃不是,你看在你白叔的份上,就饒了我們一條小命吧。”

    白二看了看白大山,又看了看白離,開口說道:“離丫頭,你就饒了我們這一次吧,你阿爹以後我也會盡心照顧的。”

    白離這才聽懂,他們是知道了蘇姨娘的事情,覺得這事與自己有關。

    今日劉財主也說那幾人的死與自己有關,難道?

    想着平日裏林翠香雖可惡了些,但白二還是很照顧自己的。

    “嬸孃不必如此,只要你以後收心養性,不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看在阿爹的面子上自不會再計較。”

    “哎,不會了,以後我一定本本分分過日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明日讓你叔叔帶人來壘牆。”

    白離看着人走遠,轉身從籃子裏拿出糕點遞給白大山,“阿爹,你嚐嚐。”

    “那蘇姨娘被人傷了,幾個僕人也死了,劉財主家沒有爲難你?”

    白離一聽便知道剛剛林翠香在他面前多說話了,“沒有,劉老夫人很喜歡我的插花,還收我做孫女,誰敢欺負我,那一籃子喫的就是她給的。蘇姨娘恐怕是得罪了其他人吧!”

    白離將糕點放在他牀頭,“阿爹,你先喫着墊墊肚子,時辰也不早了我去做飯,順便把錢還給隔壁公子。”

    “嗯,去吧,好好謝謝人家。”

    白離到達隔壁院子,正看到張叔在清洗蔬菜,便急忙接過來,將錢袋子遞給他,“張叔,你放着我來,麻煩你將這個給公子,順便說一聲我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張叔接過錢袋轉身進入正廳。

    白離將今天在劉繡家花園裏摘得玉蘭花放在清水裏清洗,然後控幹水分。

    用雞蛋和麪粉調至糊狀,等油微熱後,將玉蘭花裹上面糊放進鍋內,炸到微微露出金黃色,便撈出擺盤,撒上幾朵茉莉花,又炒了幾個小菜,一併放進托盤內小步往前廳去。

    “公子,張叔喫飯了。”

    白離將托盤放在桌案上,才擡頭巡視屋子,只見南側一整面的牆竟全是書架,上面擺放着整整齊齊的書冊。

    看不出來,這瘸子竟是個學霸!

    白離不由的擡頭看坐在窗臺前的沈明朝,當看清他手裏撥弄的花時,驚呼出聲:“曇花,公子你竟然有這花。”

    說着已忘記了禮數,衝到了花盆前。

    白離用手指輕輕觸碰葉子,歪頭看着半開狀態的花苞,這狀態今晚就會開了。

    沈明朝看到她歡喜的樣子,想到她上次奪花的樣子,伸手將花盆往裏側推了推,與她保持觸碰不到的距離。

    張叔也在心裏嘀咕,這是沈少爺幾經周折,讓人在開花前送來的,這白姑娘怕是又看上公子的花了,不知道這次能保住嗎?

    白離看到沈明朝的神情,不滿的嘟嘴解釋道:“我不搶你的花,只是它今夜可能會開,可否留我欣賞一下?”

    沈明朝轉頭向張叔使了個眼色,推他至桌案前,看着盤子中明晃晃的喫食,擡頭問道:“這是何物?”

    “哦,這是玉蘭花,你嚐嚐,很好喫的。”

    沈明朝猶疑的看着盤中尚能分辨幾分花形的食物,這竟是玉蘭花,能喫?

    她莫不是愛花愛瘋了吧,樣樣花都要拿來喫。

    白離看出他的遲疑,擡手拿起一片放進嘴裏,“怎麼,你怕我毒死你?”

    沈明朝聽到她的話夾菜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張叔臉色也頓時變得尷尬。

    白離看着兩人奇怪的表情,尷尬一笑,“我開玩笑的,涼了就不好吃了。”說完起身離開。

    突然門口又探出一個笑臉,“晚上我來看曇花。”轉眼便消失不見。

    沈明朝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一抹笑意,夾起玉蘭花輕輕放進嘴裏。

    白離帶飯菜回到家,夾菜放進白大山嘴裏,思考了一會說道:“阿爹,白叔明天帶人來壘牆,要不我們直接蓋新房吧。”

    “家裏錢夠嗎?”

    “咱們自己動手壘牆,人工費花費不多,材料的錢也夠的,隔壁公子錢沒有收,說抵作這個月的伙食費,阿爹不用擔心。”

    白離照顧他喫完飯,便打開系統,這幾日給劉繡插花得到的好評,加上隔壁公子的飯食的反饋,花藝值有200,花藝幣有430,加上她的存款,應該不成問題。

    她心裏惦記着曇花,匆忙吃了幾口便急急趕到鄰居家,推開門便看到沈明朝在作畫,左右沒有看到張叔,便坐在桌旁給他研磨。

    她看了看認真寫字的沈明朝,左右曇花開放還有些時辰,便開口試探問道:“公子,可不可以給我畫幅圖?”

    沈明朝擡起頭,好奇道:“想畫什麼?”

    白離見他答應了,便往前湊了湊,“我準備將院子重新建造,想麻煩你給畫個設計圖,到時候給施工的人看,這樣溝通更快些。”

    “設計圖,施工,這是什麼?”沈明朝疑惑的看着她。

    白離反應過來,“就是畫個草圖,給蓋房子的人照着做。”

    沈明朝收起探究的眼神,“行,你說吧。”

    白離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北面一排三間房子,西邊兩間小一點的房間,東邊畫一個池塘,不用太大,我家地方有限。”

    白離盯着面前的紙許久,“公子怎麼不畫呢?”

    沈明朝疑惑的轉頭,“就這些?”

    白離看着他的神色並沒有嘲弄的意思,想了想,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了。

    雖然他們兩家是鄰居,但是沈明朝住的這戶足足有她家三個還多,前後兩進的院子,外邊和普通農家沒什麼差別,但是內裏卻精緻很多,別說這個村莊,就是鎮上也沒幾家。

    平常人家的生活哪是這個貴公子哥所能想象的。

    她重新蓋這幾間房且不說已經快耗費完存款了,就是在村子裏也算好房子了。

    在現代白離是個孤兒,從小便懂得要緊衣縮食,手有餘糧的道理,自是不敢把所有錢都投進來。

    便點頭說道:“就這些了,公子快畫吧。”

    沈明朝在思索了片刻,便低頭畫起來。

    白離偷偷的盯着低着頭的沈明朝看了一會兒,心裏在盤算蘇姨娘幾個人的事情是否與他有關,最後還是沒忍住,“公子,我今天去劉財主家,聽說昨天來鬧事的那幾個人死了,蘇姨娘也被砍斷手臂,你知道嗎?”

    沈明朝頭未曾擡過,只畫畫的手頓了下,語氣一如往常般平淡,“哦,我叫沈恩之,你直接稱呼我名字就可以。”

    聽到這個回答,白離更是迷惑了,這到底是有關還是無關?

    看着沈明朝沒有想要再說話的樣子,她便自覺的移到曇花旁,隨意撥弄着葉子,等着花開,竟不知不覺間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公子。”暗風悄悄翻窗進入,停留在他身前,看到桌案前的女子,有些震驚。

    沈明朝看了一眼沉睡的白離,推門走了出去,站在槐花樹下,“說吧。”

    “公子,這位白離姑娘真實身份是駱清行的親生女兒,十三年前駱夫人在此地生產,被白氏偷偷調換了。”

    暗風看了一眼正廳緊閉的大門,接着說道:“駱將軍那邊還不知道此事,但是這林氏在臨死前說出了真相,白離姑娘一個月前曾試圖去京師,遭遇暴雨,可不知爲何被白大山救回後,便不再提去京師的事情。”

    沈明朝抿脣,她竟同自己一樣是被調換了身份的。

    竟然是駱清行的親生女兒,這麼細想來,眉眼確實與駱將軍夫婦有些相似。

    倘若她去往京師,按照駱將軍的秉性,自不會虧待與她,可她爲何後來甘願留在這裏喫苦呢?

    發生了昨天那樣的事情,換作旁人今天一定立刻離開了。

    爲何她還要讓自己替她畫圖紙,準備修建房屋,一副準備在這裏紮根的模樣?

    “你先下去吧。”

    暗風偷瞄了一眼白離的方向才隱身到暗處,公子今夜是要留這姑娘在這裏嗎?

    沈明朝輕手輕腳的重新坐在桌案前,見白離依然沉睡,絲毫沒有清醒的意思,便取過一張新的宣紙,修長的手指握緊毛筆在紙上一筆一劃勾勒着她的模樣。

    等畫好後吹乾藏在宣紙下,才用筆輕輕敲白離的頭,“醒一醒。”

    白離喫痛驚醒,睡眼朦朧的看着眼前的花朵,驚喜尖叫道:“呀,快開了!”

    沈明朝看着她單純的笑臉越發的看不懂面前的女子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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