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涅和葉嬌嬌看着周知痛苦的表情，誰都不忍心繼續問下去。
周知卻喃喃的開口說了起來，“雖然幻覺是假的，可經歷的痛苦和傷害對肉體的感覺卻全是真的，我在幻覺裏被井井虐殺了無數次……”
“……”
“……”
這下葉嬌嬌和沈涅總算是明白爲什麼周知見到井井會是這種反應了。
雖然意識裏明白眼前的一切是假的，可肉體上的疼痛和刺激卻一遍遍的告訴他是真的。
他即便是意志力再強，也沒辦法改變身體的應激反應。
“而且我覺得那個人應該對我們都很熟悉，所以幻境裏的東西很多都非常真實，讓人很難分清楚到底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幻境。”
周知說這些話的時候，身上的冷汗緩緩落了下來。
看得出來回憶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很喫力。
周知深吸了一口氣，看了葉嬌嬌一眼，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小太太，最近這些天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一下井井，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傷害很大，我沒辦法在她身邊安慰她……”
他的話說到這，視線緩緩垂落下來，一抹自責劃過眼底。
緊接着，他的身子又開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葉嬌嬌知道他又想起了井井那張小臉，看來他的潛意識確實在一直抗拒這件事。
“好，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葉嬌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沈涅看出她的爲難，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井井現在應該也想知道周知的情況，你去陪陪她吧，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你。”
看來沈涅是有什麼事情要單獨和周知聊，而且這些話她在的時候不方便說。
葉嬌嬌點點頭，並沒多做停留就離開了。
病房的門被人緩緩關上，沈涅審視的目光也落在了周知的身上。
別人不瞭解周知的身手，他卻是知道的。
“你沒那麼容易被人暗算，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淡淡的嗓音在病房內響了起來，語調卻冷上了幾分。
周知輕嘆了口氣，“當時有個人來找我，說井井遇到了危險，還說他們去了當地的一家酒吧，那個酒吧就是上次我們資料上看到的那一家。”
因爲這些消息給的太過精準，所以他根本沒有多想就跟着那人走了出去，才被他們得逞了。
現在想想，對方對他們的瞭解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沈涅的眸子眯了眯，眼底也暗了下來，“給你洗腦的這個人，你有沒有印象？”
能幹這種事情的人，他印象中還真有一個。
周知輕輕搖了搖頭，“我當時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已經躺在玻璃倉裏面了，不過他的身材很瘦小，所以……是那個人的可能性很高。”
“……”
這下沈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最不希望發生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先生，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那小太太的安危……”周知想到他遭受的一切，就忍不住握起拳來。
其實他想過一個問題，那個人之所以抓他來做這種事情，很可能只是在給沈涅一個警告。
以那個人的瘋狂程度，保不齊真的會那麼做。
那個人對沈涅的狂熱超出了一般正常人，如果知道他身邊出現了一個能左右他思想的人。
恐怕難逃毒手。
若是拼武力值，葉嬌嬌肯定不會輸，可那個人最擅長的就是這種陰險毒辣的招式，葉嬌嬌不一定拼得過。
沈涅的眉頭微微一蹙，“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這次確實要做個了結了。”
“……”
因爲周知的身體需要恢復，所以原定的婚禮也取消了。
爲了他的情緒恢復，他們一行人特意搬到了一座遠離市區的郊外古堡。
井井除了偶爾能偷偷看一看周知，每天都待在房間裏。
她一直聽說周知恢復的不錯，可似乎只要跟她有關，周知就會有很明顯的情緒波動。
之前葉嬌嬌告訴她了周知在幻境裏發生的一切，井井除了心疼的要死，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安撫周知。
她試過僞裝成古堡裏的女僕，也假裝過古堡裏的保鏢。
但她都只敢遠遠的待着，完全不敢靠近。
直到她發現了一樣東西……
正坐在後花園喝着下午茶的周知獨自享受着午後的陽光。
葡萄架下，斑駁的影子落在茶桌上，他手裏拿着一本看了一半的書，倚靠在椅子裏，在滿是綠色灌木的後花園，像極了一幅畫。
忽然，不遠處的陽光被人擋住了一小塊。
周知下意識擡頭，看了過去。
一般這種情況，這裏只有他一個人，偶爾會有過來送茶的侍女或者路過的保鏢。
像這種直接來找他的人倒是少數，可等他看清楚來人，他當時就呆了。
因爲出現在他面前的……不能算作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玩偶。
一個金燦燦的五角星人偶。
它笨拙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可愛。
可古堡裏面怎麼會有這種玩偶？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誰，他的身體幾乎比他的腦子更快有了反應。
他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原本握在手裏的書瞬間就掉在了腳邊的草地上。
雖然沒有多大的聲音，可落在井井的眼底卻是一擊重擊。
果然把她整個人都遮起來，還是行不通嗎？
井井不由得嘆了口氣，拿在手裏準備要翻的告示牌，又默默的垂了下來。
她衝着周知彎腰鞠了一躬，什麼都沒說，就要轉身離開。
可突然沉重的步子反倒讓她又停了下來。
她這才發現，她其中一隻星星的角被人用手抓住了。
抓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周知。
井井笨拙的轉了半個身子，遲疑了片刻，還是打開手裏的告示牌，上面出現了三個問號。
周知深吸了一口氣，可緊緊抓着井井的那個星星角的手還在不住的顫抖，彷彿在提醒他，靠近這個女人就會讓他受傷，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