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楚樂整張臉被曬得火辣辣的疼,她無力地舔舐着乾涸到起皮的下脣,卻發現唾液都少的可憐。

    額頭還有未乾的汗跡,她晃晃頭,發覺自己暈的厲害。不光如此,她的肩膀和腰肢都痠痛無比,好像隨時都會斷掉一樣。隨着她的晃動,木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一下一下,隨着越來越近的腳步...楚樂掀開眼簾,映入眼底的是熟悉的身影。

    元夜寒靜靜地望着楚樂,眼底夾雜着疑惑與陰冷,“煙兒醒了。”

    楚樂並不意外,她笑着,嗓音有幾分沙啞,“所以你過來是準備放了我?恭喜你,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元夜寒緩緩撫上楚樂的下巴,冰冷的指尖與火熱的面龐形成鮮明對比,他挑起楚樂的臉,眸光一暗,“你的醫術,什麼時候學的。”

    楚樂身子一僵。

    元夜寒眯起危險的風眸,那日他心急如焚忽視了這一點。入府之前他查的清清楚楚,楚樂完全就是一個除了好看之外一無是處的草包,入府後更是從未出過門學藝,怎麼可能會醫術!

    “你不是楚樂。”元夜寒忽然道,“你到底是誰?楚樂絕不可能會反抗,更不可能會這些!”

    楚樂看着元夜寒,嗤笑起來,“什麼醫術?你說的該不會是我給沈容煙扎的那幾針吧?不過是爲了報仇單獨學了幾個穴位而已,你真當我會醫術?還有,之前的楚樂不反抗是因爲愛你,任你冷落,任你欺辱打罵。現在不愛了爲什麼要忍着?你該不會以爲自己是皇上吧,是個人都得圍着你轉?白日做夢。”

    怒意迅速席捲而來,元夜寒雙拳捏的嘎吱作響,“楚樂,你膽敢!”

    “王爺!王爺不好了!”

    楚樂看了一眼元夜寒貼身小廝,說道:“你家王爺好的很,瞧瞧,兩個拳頭還能使那麼大勁兒準備打我呢。”

    元夜寒都要被楚樂氣死了,她怎麼什麼時候都能如此戲謔?

    他忍住怒意,冷聲問:“什麼事,這麼匆匆忙忙。”

    小廝道:“九王來了,眼下正在門口!”

    九哥!?元夜寒眸光冷厲,“把她擡到裏廳!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許把她帶出來!”

    元夜寒匆匆離去,楚樂垂頭深思,這元夜寒定是怕自己這幅模樣被人發現。

    身子和木柱倏地一晃,耳邊傳來小廝埋怨的聲音:“我的媽,王妃娘娘咋這麼重?”

    話落,小廝覺得背後一涼,楚樂正陰森森地盯着他,一字一頓,“你、說、什、麼?”

    嚇得小廝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妃娘娘,您沒昏死啊?”

    楚樂:“...”

    還沒,但快了,快被元夜寒的小廝氣死了!

    小廝把她拖到了屋子裏面,擋住了太陽,楚樂頓時覺得好了不少。她珍惜這簡短的時間,剛一閉眼,外面就嘈雜起來。

    “快點,給王妃娘娘收拾好了,眼下王爺正帶着九王到處走,可別讓九王發現了王妃娘娘這副模樣!”

    楚樂眉心一擰,緊接着,她被人放了下來,那些婆子們在她臉上化了一通,又給她套了一件衣服。

    “府內有貴客,王妃娘娘須得當心着點說話,要是讓人家察覺出來了...”趙嬤嬤頓了頓,忽的神色狠厲,“王爺可說了,讓王妃娘娘吃不了兜着走。”

    楚樂心中冷嗤一聲。

    “你可認識那日擡我去見淺溪的婆子?”

    趙嬤嬤一愣,不知道楚樂爲何這麼說,“認識,她跟我是同房,最近受傷了,沒出來走動,怎麼了?”

    楚樂脣畔勾起一抹弧度,眼底的冰冷深不見底,“那她可告訴過你,她爲什麼受傷麼?”

    一股駭人的氣息倏地撲來,趙嬤嬤臉色一變,難不成是王妃娘娘做的?!

    楚樂噙着笑意走了出去。

    離親王府內的桃花開的正盛,楚樂一席白色羅裙鑲金色絲邊緩緩地走到了樹下。

    那些婆子說了,元夜寒就在這附近,讓她做做樣子就趕緊走,免得九王懷疑。

    她雙眸微眯,兩道修長的身影映入眼簾,楚樂腳下一凝。

    “過些日子就是百花宴了,到時候所有人都要帶家眷過去...”

    這句話清晰地傳入了楚樂的耳朵中,她眸光一閃,百花宴?

    還要帶所有家眷過去?!

    那她到時候豈不可以見到原主她爹,逃離元夜寒的魔爪了?

    嘎吱——

    楚樂踩到了一根樹枝,她眨眨眼,發誓自己絕對不是故意的。

    元夜寒餘光倏地瞥見一道身影,眸光流轉幾分諷刺。

    “好端端的你來做什麼!回你的院子去!”

    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只見楚樂波瀾不驚,神情淡淡地丟了一句話。

    “我這就回去,不過我奉勸王爺一句,別總生氣,生氣早死。”

    元夜寒捏緊雙拳,恨不得直接捏死楚樂。

    ...

    趁着那些下人們沒追上來,楚樂開始四處觀察,門口都是侍衛,能逃跑的圍牆內也佈滿了人手,看來元夜寒下足了力氣阻止自己逃出去。

    她壓下逃走的心思去找淺溪,可離親王府太大,轉來轉去竟迷了路,不由得坐在石頭上休息片刻。

    她細眯着眼,盯着追上來的元夜寒笑道:“喲,王爺,這麼不巧?居然又見面了。”

    元夜寒扣住楚樂手腕就要帶走。

    楚樂薄脣一勾,拆下步搖就頂在了元夜寒的胸口,“又要綁我?是怕我跑了?”

    男人冷聲道:“這還用問。”

    “你大可放心,因爲我不會再跑了。”

    元夜寒半信半疑。

    楚樂道:“你將四周圍的密不透風,我就算是飛都飛不出去,既然如此,我何必白費力氣?”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元夜寒喉間溢出冷笑,“只可惜,本王不想這麼快就放過你!”

    楚樂摁着步搖的手微微用力,笑的明媚。“聽說過幾日就是百花宴了?”

    元夜寒眸光一沉,“你想說什麼?”

    “百花宴上需要帶家眷,你確定還要折磨我?不怕到時候讓皇上聞到了血腥味兒?”

    元夜寒思量着,楚樂單單靠一張嘴不會出事兒,可若是真讓皇上發現她身上有傷,恐怕和煙兒的婚事就要懸了。

    他咬牙道:“算你走運!”

    楚樂的手被打到一旁,手背頓時紅了一片。她盯着那紅印,忽的出聲道:“元夜寒。”

    既然她有機會離開,那在離開之前,新仇舊恨,是不是也該算一算了?

    她眨眨眼,一雙眸子笑意盎然。

    元夜寒面色深沉,“又叫本王作甚。”

    楚樂緩緩走了過去,靠近元夜寒身邊,她才停了下來,“如果我告訴你,沈容煙是假懷孕呢?”

    什麼!?這怎麼可能!

    元夜寒瞳孔迸發幾抹凌冽的冰霜,孩子一直是他的死穴!

    “楚樂,別以爲本王現在不能動你就可以爲所欲爲,膽敢污衊煙兒,你也不想想受不受得起這後果!”

    楚樂淡定自若,“我受不起,所以我沒有污衊。一個剛剛小產的人有力氣與你顛鸞倒鳳?元夜寒,枉你還是個王爺,竟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胡說,那夜本王與煙兒分明還沒...”楚樂的話頓時刺醒了元夜寒,他面色陰沉的可怕,一字一頓,“如果你敢騙本王的話,本王絕對會讓你後悔這麼做!”

    楚樂偏頭輕笑,“不敢。不過你最好找宮中的太醫,而不是一直伺候煙兒的人。”

    元夜寒腦子裏的那根弦徹底斷了。隨着元夜寒匆匆離去,楚樂的笑意一點點的在張揚。

    以爲這就是她的殺手鐗嗎?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對於她來說,這場博弈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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