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一想,自從嫁入王府後她很少出去,哪裏來的新歡?想必是欲擒故縱,故意胡謅個謊話讓自己注意她。
可到後來,楚樂就越來越離譜。
她好像全然忘記了對自己的愛意,那一雙褐色的瞳孔見到自己時,已不復從前那樣熱烈,甚至是厭惡。
元夜寒忽的心中一緊。
楚樂,是真的要和離!她不光忘了過去,還忘了愛他,想要逃離他!
這段日子她雖安靜,可她的心中,無時無刻不在爲這一刻做準備!所以她才如此乖巧地學宮中禮儀,就是爲了順利入宮請求和離!
沒想到她竟偷偷密謀了這麼久。
元夜寒周身散發的寒氣讓所有人雙腳發軟,他眼中席捲着狂風,似在氣楚樂的計,又似在氣自己的大意。
就在沈容煙以爲元夜寒要發怒的時候。
元夜寒眼中的駭浪吞噬了那股子狂風,化爲一道幽深的潭水,風平浪靜。
“她離不開這座離親王府。”
沈容煙嬌眉一擰,“王爺的意思是?”
“這天下,唯有離親王府是她的歸處。”元夜寒眸光閃過幾分陰沉。
這下,沈容煙才放下心來,她雖然不喜楚樂,但楚樂,是萬萬不能離開離親王府的。
柔軟的手指在元夜寒的胸膛上畫着圈兒,沈容煙嘆了口氣,倚着他的懷中柔聲細語。
“百花宴,以煙兒的身份,沒辦法去。”她嘆息道,“只希望王爺在宮中好好照顧自己,也好好對王妃娘娘。”
元夜寒抱着沈容煙的大掌緊了緊。
他的煙兒,真的太善良了。
“煙兒再等等,下個月,本王便能迎娶你了。”
“煙兒等,不管多久,煙兒都等。”沈容煙氣若幽蘭。
...
楚樂一直學到了亥時。
淺溪早就準備好了熱水爲楚樂沐浴,楚樂靠在浴桶旁,舒服地呼了一口氣。
疤上的痂有些已經落了,嫩粉色的新肉鑽了出來,楚樂開心地笑着。
一切都在變好。
“淺溪,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她懶洋洋道,脣角卻是遮不住的笑意。
“這次進宮,我就會和元夜寒和離。”
一時間,淺溪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楚樂轉過頭來,水霧瀰漫,卻擋不住她眼中的璀璨。
“到時候,我們回了丞相府,就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淺溪好一會兒才消化這個驚喜,她萬萬沒想到,原來王妃娘娘一直在爲和離做打算!
小丫頭趴在了她的浴桶旁,“王妃娘娘,那等您和離之後,我們便去城南的桃花山,據說那裏的桃花開得可旺盛了。”
“哦對了!馬上就是中秋節了,到時候老爺肯定會帶王妃娘娘出去玩,老爺可寵王妃娘娘了,王妃娘娘可千萬別喫胖了纔行,您小時候可是個小胖墩,好不容易纔瘦下來的呢!”
“還有還有,老爺每次過年都會去江南一趟,王妃娘娘難得自由,不如就跟着老爺去一趟江南,也好幫淺溪看看家裏人。”
楚樂好奇道:“你家在江南?”
“對呀。”淺溪點點頭,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楚樂眸光閃爍,如一汪死水忽的注入生機,剎那間春意盎然,靈動明媚。
只要沒有元夜寒的地方,她都願意去看看。
一主一僕乾脆徹夜長談,將以後的美好生活安排的滿滿登登。
轉眼到了百花宴的日子。
天還沒亮,楚樂就被淺溪叫了起來,齊嬤嬤老早就吩咐幾個得力的丫頭去伺候楚樂。
銅鏡前的人影來回晃動。
楚樂眯着眼,任由她們在臉上撲粉。其中一個婢女手巧的很,烏黑柔軟的髮絲在她手間滑動,婢女挽了個墮馬髻,着一柄梅花琉璃簪落入髮髻中。
一道雙鸞寶扇嵌入青絲中,婢女一鬆手,珍珠便傾瀉似的落了下來,搖曳在楚樂腦後。
待楚樂站起來後,淺溪徹底看呆了。
“王妃娘娘,您...”
...
沈容煙早早便起來,親力親爲幫元夜寒整理衣着。眼下太陽剛露頭,便送元夜寒到了門口。
元夜寒身姿修長,頭束紫金冠,一席墨色的錦袍襯托的他俊美絕倫,光是站在那裏,就能讓無數女人爲之傾倒。
想到這樣的男子對自己寵愛有加,沈容煙不禁紅了臉。
一旁新的貼身婢女素素笑道:“王爺和小姐真是般配呢,不愧是神仙眷侶。”
沈容煙不好意思地鑽入元夜寒懷中。
忽的一陣清麗聲傳來,“王妃娘娘來了!”
一時間,沈容煙眼底滿是得意。看着吧楚樂,就算是你能進宮又如何?就算是你爬過王爺的牀又如何?
王爺的心裏始終都只有我一人。
想到楚樂平日樸素的模樣,沈容煙刻意將王爺新賜的飛蝶步搖露了出來。
想必楚樂今日也是一身素衣,妝容憔悴吧?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沈容煙自信滿滿地回頭,笑意僵硬。
一襲白色拖地梅花映雪裙,內襯大紅錦緞裹胸,金絲勾勒祥雲。腰間束以一條紅腰帶,端莊大氣。
楚樂款款走來,腰若細柳,肩若削成。
好一個氣質脫俗的玄女!沈容煙死死地卷着手絹,眼底的嫉妒幾乎噴涌而出!
楚樂蓮步移來,舉止投足間盡顯從容,瞧見依偎的二人,笑靨如花。
剎那間,芳華倍生,映的四周黯然失色。
元夜寒喉間一緊,眸光閃爍着曜深的光芒。
進了王府的這幾年楚樂不施粉黛,他險些忘記了,楚樂也曾是京城上等的美人兒。
就在元夜寒以爲楚樂會停下來等自己的時候。
楚樂卻目不斜視,秀手搭着淺溪略過二人,徑直走向馬車。
元夜寒面色有幾分龜裂。
她居然忽視自己?!
“楚樂!”元夜寒沉聲道,眸光染上幾分寒意。
那道筆直的背影停了下來,楚樂轉過頭來,笑意盈盈誇讚道:“王爺和煙兒還真是般配呢。”
元夜寒無端生了幾分怒氣。
他懷疑楚樂在自己心窩放了火石,她一說話,火石便立刻燃燒起來。
“煙兒的容貌乃是絕色,與本王般配也是正常,無需你多言。”元夜寒冷聲道。
淺溪撇撇嘴,王爺是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