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內的戒備忽的森嚴了許多,饒是楚樂這處,都設了幾個侍衛,楚樂啃着黃瓜,看着門口來來往往的士兵,心中盤算着該如何跟狗王爺開口說出府一事。

    雖說上次逃跑的代價大了些,可她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鮮活,對比之下,這王府跟一座監獄似的,再待下去,她不瘋也得傻。

    “王妃娘娘!”淺溪渾身是草,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楚樂丟掉黃瓜尾巴,擡手摘掉了淺溪腦瓜頂上的一根兒草。

    自從她說孤身出去容易被沈容煙教訓後,淺溪就乖乖地待在榮樂閣裏,每天的娛樂就是趴在牆頭聽八卦,再回來講給楚樂聽。

    “今個兒又聽見了什麼?”

    “王妃娘娘,今天是個大消息!”淺溪喘了口氣兒,瞪着眼睛道:“放蟒蛇的兇手被抓了!”

    大堂內,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卑微地趴在地上,旁邊還站着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抽鞭子,陣陣慘叫聲不絕於耳。

    楚樂遠遠瞧見立在前面的元夜寒,堪堪踏過門檻兒,就聞到了淺淺的血腥味,不由得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眸光微微一頓,忽而笑道。

    “刑啊,王爺這日子越來越有判頭了。”還未確立罪名就動用私行,這元夜寒可真是位好王爺。

    元夜寒擡眸看着楚樂,莫名就想到了那名喚作許嵩的男子,心中不禁一陣煩躁,沉聲道:“這便是放蟒蛇的兇手,你自己看。”

    楚樂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不少,整個人都顯得神清氣爽,倚坐在木椅上笑道:“兇手?在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

    元夜寒額頭隱隱有青筋跳起。

    “楚樂,別挑戰本王的底線!”

    話音剛落,一陣嬌呼聲便從門外傳來,素素攙扶着弱不禁風的沈容煙緩緩地走了進來,瞧見地上的血跡,沈容煙驚呼一聲,躲進了元夜寒的懷中,害怕道:“這就是要害死王妃娘娘的兇手嗎?”

    地上的男人聽見沈容煙的聲音瞬間擡起頭來,猩紅的雙眸死死地盯着沈容煙,“呸!我要害死的人是你!不是王妃娘娘!誰知你們竟然換了廂房!”

    衆人大驚!元夜寒眸光瞬間森寒,一腳踢在男人的胸口上,踢出一灘血來。

    沈容煙立刻被這架勢嚇得不敢講話,她扯着元夜寒的袖子,嬌小的身子顫抖的不行,卻還是咬脣道:“你要害的人是我?爲什麼?難道我哪裏對不起你嗎?”

    “難道你還沒有認出我麼?當年你流落街頭的時候,我給過你一個饅頭救了你一命,當時我叫你等我,可你卻轉身做了離親王的女人,你個賤人!怎麼就這麼浪蕩,老子救了你,你卻嫁給了別人——”

    咔嚓!

    元夜寒手起刀落,頃刻間便了結了男子的性命,血濺了楚樂一裙子,驚得她拍桌而起,怒道:“放蟒一事還沒問清楚,你怎麼就殺了他!”

    元夜寒眸光森然,“他要害死煙兒,還需多問?”

    “爲什麼不需要?他乃一屆平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制服的了斑斕狂蟒那等頑劣之物!”楚樂字字鏗鏘,絲毫不退讓。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沈容煙低迴的哽咽聲斷斷續續,她水眸一眨,委屈道:“王妃娘娘不想殺他,是想聽他羞辱我是麼?”

    她又道:“再說那斑斕狂蟒,煙兒從未聽過這種蛇,王妃娘娘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瞭解的如此詳細,莫不是一早就開始打聽了,可您打聽蟒蛇又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此話一出,衆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淺溪氣的渾身都發抖,她膽子是小,可事情關乎王妃娘娘清白,她連忙解釋道:“煙兒小姐這話是想說這是王妃娘娘自導自演的嗎?若真是的話,那蟒蛇爲何險些取走王妃娘娘性命?”

    素素呵斥了一聲,“你個奴才,也配跟煙兒小姐喊!再者說了,你自己都說是險些,蟒蛇到底是沒取走王妃娘娘的性命,萬一這正是王妃娘娘使的障眼法呢!”

    這話說的倒是聰明,鑽了淺溪話裏面的空子,將她們主僕二人逼上了絕境。

    楚樂這才正眼看向素素,笑裏摻着絲絲涼意,“你不說這話我倒忘了。沈容煙身邊什麼時候換了條狗?叫喚聲居然比小翠的還更刺耳了。”

    素素瞬間氣的咬牙,她居然被罵成了一條狗!

    沈容煙臉色一白,孱弱的身子連忙要低下去,卻被楚樂扶住了,驚得元夜寒寒眸一顫。

    “王妃娘娘,您這是...”

    楚樂道:“有什麼話站着說就好了,你行禮,我受不起。”

    元夜寒迅速看她一眼,“你又要如何?”

    “我保命不行?”楚樂笑的人畜無害,盯着元夜寒的雙眸發涼,“那男子總共說了不過幾句話,可王爺竟一劍了結了人家的性命。如此看來,沈容煙的開心或者不開心比一條人命重要的許多。若是沈容煙給我行禮時不開心了,王爺不得剁了我?”

    此話一出,元夜寒的臉上瞬間烏雲密佈,這明顯是在諷刺自己爲了沈容菸草芥人命。

    元夜寒咬牙道:“他親口說要殺死煙兒!”

    屋內的氣壓低到了極點,好似要結出水來似的。楚樂面不改色地盯着元夜寒,她注視着元夜寒的眸子,從那眼神中,她讀到了元夜寒的愚鈍。

    忽的,她勾起了一抹笑,眉梢間的嘲諷隨着回頭轉瞬即逝。楚樂背影孤傲,頗帶些大氣地朝門外走去。

    到了門口,楚樂倏地頓住。逆着光,她微微側目,清脆的聲音摻雜着幾分可悲的調侃。

    “我說的話沒見你信幾個字,這陌生人編的幾句話你倒全信了。元夜寒,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這麼傻b,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話落,她拂了拂碎髮,帶着淺溪從容不迫地離了大堂。元夜寒反應過來,猜測楚樂是在罵自己,正欲追上去問個究竟,卻被急匆匆前來的小廝攔住了去路。

    “王爺!有客人來了!”

    元夜寒盯着楚樂的背影,“讓他等!”他得好好問問楚樂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小廝在後面急匆匆地喊道:“王爺,這次來的不是一般的人,是柳姨娘!”

    元夜寒腳步一頓,目光逐漸清明起來,“確定是柳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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