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在做那件事情？？
轟！
楚樂的腦海中炸開了，她盯着那雙熟悉的眼睛，心頭酸澀蔓延。
他是故意的！
楚樂毫不猶豫地起身，想要離開這裏，她不想看見夜離的那雙眼睛。
“站住！”元夜寒撩開一片牀幔，嗓音喑啞威嚴，“不許走。”
楚樂的手死死地扣着門，輕笑一聲，“我怕我在這裏，會擾了你們的雅興。”
“你？”元夜寒沉吟片刻，問：“你也配？”
楚樂的指尖微乎其微地顫抖，她咬了咬下脣，這樣諷刺的語氣，讓她忽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可笑。
她這是在做什麼？逃離麼？不敢面對麼？
楚樂，你什麼時候這麼懦弱了？！
“轉過來，守在牀榻前！”元夜寒低聲命令，不帶有一絲溫情，“倘若你敢出聲音，本王便讓你走不出這閒庭閣！”
話音剛落，一道纖細白皙的手臂勾住他的腰身，元夜寒淺笑連連，如同鈴鐺碰撞，悅耳寵溺。
而那道笑聲，跟夜離一模一樣，楚樂眼眶酸澀，她當時怎麼就沒認出來呢？
她怎麼就偏偏，愛上了...
一道顫抖的嚶嚀傳了出來，楚樂縮了縮手指，眸光落在暖帳上。
兩道交錯的人影上下起伏着，牀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她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如同看着一場活春宮。
直到她無意中再次看見那雙熟悉的眸，那雙滿是溫柔、寵溺的眸，讓她整個人都跌在了回憶的長河中。
楚樂有些恍惚了，那雙眸停留在自己身上許久。
有那麼一瞬間，楚樂以爲夜離回來了，他正在神情地注視着自己，他說：“阿楚，我回來了。”
“阿楚，我要娶你。”
“阿楚，我要全心全意對你...”
阿楚...
“王爺！”顏柳倏地高聲尖叫起來，男人傳來了一聲悶哼，緊着，顏柳便嬌羞地問道：“王爺，你會全心全意對顏柳麼？顏柳...顏柳多麼希望，有一個男人能全心全意地對待顏柳，能全身心地對待顏柳，疼惜顏柳，呵護顏柳...”
“會。”元夜寒毫不猶豫，那道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種堅定，“我會全心全意待你，柳兒，你放心，我會的，我會娶你，我會好好對你。”
我會全心全意...
“你答應我，要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王爺，你答應柳兒好不好？柳兒好害怕你會離開...”
“答應你，本王答應你。”元夜寒溫柔地重複着，“免你驚，免你苦...”
剎那間，楚樂臉色蒼白，那是夜離的眸，是夜離的身形，是夜離的嗓音，也是夜離的溫柔。
夜離不是不存在！
他就在自己面前！
那個人在！
他就在那裏，有血有肉，正在和其他女人歡愛！
夜離不是元夜寒假扮的，那就是他，他也可以那樣溫柔，溫柔是他的另一面，不是他假裝出來的。
原來，她心心念唸的人，就在那裏！
楚樂如山倒般坐在地上，她盯着裙襬上的花紋，腦海中飛快閃過無數個畫面，全部都是她和夜離依偎的畫面，漸漸地，那些畫面模糊了，夜離的臉也模糊了。
楚樂急迫地想要留住夜離，可是夜離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元夜寒！
元夜寒在向她靠近！
耳邊突然嘈雜起來，楚樂捂住耳朵，卻隔不斷那些聲音，她好像又回到了狩獵場，那羣人急迫地想要殺了她，忽然間，元夜寒毫不猶豫地衝過來將她護在懷中，以一己之力對抗所有人！
就像是夜離一樣，將她護在懷中，將所有的危險隔絕在外！
楚樂慌了，她這是怎麼了？她究竟是怎麼了？她的腦海中，爲什麼會出現元夜寒？
爲什麼是元夜寒！
楚樂閉上眼睛，她不要看了，她不想看了，她不想看見元夜寒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可那些畫面根本不聽使喚，有關元夜寒的點點滴滴不由分說地往外冒，她第二次逃跑時險些被殺時，元夜寒如神祇般從天而降，他口口聲聲地念着自己是他的人...
還有很多。
還有很多很多畫面。
楚樂覺得頭痛欲裂，她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痛苦？
頭痛，心也痛，彷彿一把刀子，伴隨着牀榻那邊的嚶嚀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心坎。
楚樂匍匐在地上，垂淚欲滴，酸澀的感覺密密麻麻地遍佈四肢百骸，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放大了楚樂的恐懼。
整個過程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楚樂雙腿麻木，久到她眼神空洞，牀榻那邊的聲音才停歇下來。
元夜寒輕輕挑開一個縫隙，眼神中帶着幾分歡愛過後的繾綣溫柔，略微諷刺地凝着楚樂。
楚樂似有感召，麻木的手指動了動，擡眸對上了他的眼。
熟悉的眼，熟悉的溫柔，可這次，溫柔不是屬於她的。
她的夜離，不再屬於她了。
楚樂麻木的心臟再次抽痛起來，她強忍着，倔強地不動聲色，仰頭挑釁地看向元夜寒。
良久，她浮現一抹冷笑，強忍着雙腿的不適站起身來。
“結束了是麼？”她挑眉，淡淡道：“結束了，我就走了。”
楚樂轉過身去，那道纖細的背影挺得筆直，彷彿什麼都壓不倒一樣，高傲離去。
元夜寒靜靜地注視着楚樂，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他才猛地倒在牀榻上，呼吸急促。
“顏柳。”他手中捏着一張寫滿字的本子，擔憂道：“本王剛纔演的，逼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