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醫館的眸光投了過來。

    楚樂繞過人羣,走到壯年與老奶奶面前。

    就在衆人以爲,這位離親王妃會發怒的時候,她卻對老奶奶露出一抹微笑。

    “奶奶,你記得挑個方便的日子找個大夫好好瞧瞧,這病,可耽誤不得了。”

    壯年將老奶奶護在身後,一臉怒意道:“你這醫師什麼意思?!我奶奶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毛病!”

    “小山!你怎麼說話呢?這位可是離親王妃!”老奶奶戳着柺杖大罵道。

    喚作小山的壯年面色一白,這位居然是離親王妃?但一想到那些人說的話,他跪在地上,道:“王妃娘娘,剛纔是草民衝撞了您,還望王妃娘娘恕罪,准許草民帶走奶奶!”

    瞧見這一幕,楚樂若有所思,她將小山扶起來,道:“無妨,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你們要記得我的話,找個大夫給你奶奶好好瞧一瞧,走吧。”

    小山詫異地看了一眼楚樂,隨後拉着老奶奶離開了醫館,其餘的人指着小山議論紛紛,楚樂和開門大吉四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憂心忡忡。

    只怕,有人在暗中壞自己。

    沒過多久,楚樂的想法就被驗證了,那些病人的親人紛紛趕來,將醫館裏的病人拉走了。

    不過一個時辰,滿登登的醫館變得空空蕩蕩,楚樂站在門口,掃了一眼附近的那些攤位。

    “王妃娘娘,他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都走了?”阿大撓頭問道。

    “估計是聽了些風言風語。”楚樂淡淡道。

    阿吉急匆匆走過來,指着街角斷斷續續,道:“王妃娘娘,屬下剛纔看見,那個男人跟幾個病人說了什麼,隨後病人就走了!他發現屬下在看他之後,也趕緊跑了!”

    這個人,明顯是有鬼。

    “把他帶過來!”楚樂道,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想要壞她。

    ...

    男人很快便抓了回來,阿開關上了門,將男人壓到正中間,“說!究竟是誰指使你說我們醫館壞話的?!”

    楚樂淡淡地掃過一眼男人,繼續垂眸點茶。

    “草民...草民沒有說你們的壞話!”男人跪在地上辯解着,“草民跟那幾個人,是朋友,方纔草民找他們是想約他們去喫酒!”

    “朋友?”阿開冷聲問,“我看你們可不像什麼朋友!”

    “大人,草民說的是真的!”男人堅定道。

    楚樂放下茶壺,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劉大虎和王東河等人,是爲了着急跟你喫酒,才走的?”

    男人眼睛轉了轉,忙點頭,堆出笑容道:“正是正是,王妃娘娘果然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楚樂眸光驟然冷冽,“方纔那兩個名字,分明是我胡亂編的!”

    男人震驚地張大嘴巴,阿開迅速將他壓在地上,持劍擱置男人脖頸上,威脅道:“居然敢騙王娘娘,你是不是活膩了!?快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不說剁了你!”

    危及到性命,男人總算是肯開口了。

    “王妃娘娘饒命,草民說,草民全說!”

    阿開保持姿勢,厲聲道:“快說,要是有一個字是假的,我就要了你的命!”

    楚樂淡定地抿一口茶,有時候,適當的暴力,的確可以解決一些問題。

    “草民是聽對面的茶鋪掌櫃講的,他說,說王妃娘娘您根本不會什麼醫術!先前您救了長華公主,也是假的!”

    對面茶鋪掌櫃?

    楚樂扶額,好端端的,茶鋪掌櫃的爲何這麼做?

    “阿門,你去查查,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男人弱弱地擡起頭來,道:“王妃娘娘,草民...是不是可以走了?”

    楚樂揮揮手。

    待男人走後,楚樂對阿開道:“你去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耍什麼花招。”

    半柱香過後,阿開走進來抱拳道:“王妃娘娘,剛纔那個百姓,沒有耍花招。”

    這時,阿門也一臉糾結地走了進來,“王妃娘娘,屬下問過了,那茶館掌櫃是聽隔壁包子鋪老闆說的。”

    “那包子鋪老闆又是從哪裏聽的?”阿吉忍不住問。

    “是從賣糕點的林大娘那兒聽的。”

    “那林大娘從哪裏聽的?”

    “是酒館的張小二說的...”

    “...”

    耳邊喋喋不休,楚樂眉心一擰,及時出聲。

    “行了,不用問了。”

    幾個人瞬間鴉雀無聲,紛紛看向楚樂。

    楚樂覺得有些煩躁,那些人跟套娃似的,他推辭給她,她再推辭給別人,這樣下去,永遠查不到真正的主使者,她也沒必要費力氣。

    “可是王妃娘娘,難道我們就這樣,任人宰割麼?”阿門不甘心地道。

    楚樂凝着四周的鋪子,道:“即便是找到那個人,也改變不了百姓對我們的印象,倒不如想一想,如何做,能重新獲得百姓的信任。”

    至於這背後的主使者...

    楚樂神情漸漸清明,她或許,已經猜到那個人是誰了。

    外面的謠言沒有被平息,幾個人本想着將長華公主請過來解開謠言,卻被楚樂制止了,現在這個情況,請誰來都不管用,唯有讓這些百姓親眼看見她的實力,才能徹底打破如今的局面。

    一連三天,醫館都沒進來一個病人,阿吉揮舞着掃帚,在掃完十幾遍醫館後,終於坐不住了。

    “一個病人都不來,這算什麼事兒啊。”

    楚樂正在整理藥材,聽見這話,她打趣道:“病人少還不好?證明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阿吉欲言又止,分明是那些人不敢來這兒,跟他們健不健康沒什麼關係。

    楚樂自然也清楚,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等待一個時機。

    她已經派阿開和阿門去外面打聽了,若有其他醫館治不好、打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病人,她就去醫治。

    二人回來的時候,天色快暗了,阿吉急匆匆地攔住他們問:“怎麼樣?需不需要王妃娘娘出診?”

    阿開懊悔地錘了一下柱子,道:“別提了,一聽說是咱們醫館,就跟避瘟神似的!”

    楚樂的笑意揚起又放下,好一會兒,她才寬慰道:“無妨,明日再看看。”

    衆人看着楚樂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澀。

    王妃娘娘這麼溫柔的人,怎麼就這麼慘呢?

    就在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楚樂迅速推進藥屜,速度甚至比其他侍衛都快,跑到外面。

    面色蒼白的女子正趴在臺階上往前爬,瞧見有人出來,她喜極而泣,“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楚樂神情一凜,正欲將女子扶起來,就被阿吉的驚呼聲打斷了。

    “是城西的瘟疫!王妃娘娘,不要碰!她染了瘟疫!已經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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