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樂已將膿水餵給了小老鼠,隨後檢查端月的身子,一旁放着個本子,楚樂每檢查一次,就會記錄下來檢查結果。
她沒有任何儀器,解毒全靠經驗與細心。
正想着,外面倏地傳來一道凌冽的聲音。
“楚樂!”
楚樂正在記錄的手微微一抖,毛筆直接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元夜寒?
他怎麼來了?
倏地,楚樂想到什麼,隔着窗戶喊道:“元夜寒,你別進來!”
在確定閻王愁不是傳染病之前,她要隔絕一切人,防止他們被感染。
窗戶另一邊的元夜寒大掌縮緊,聽見她的聲音,提在喉間的心,漸漸落了下去。
但想到她跟染着閻王愁的病人在一起,那顆不安分的心,再次急促地跳動。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他的語氣,染着幾分怒意與質問。
好似楚樂犯下什麼滔天大罪。
而且,是罪不可恕的那種。
楚樂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端月,她當然清楚,開醫館,行醫救人。
“自然清楚。”
元夜寒身形有些僵硬,臉色難看道:“那你應該清楚,你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結果!”
染了閻王愁的病人,唯有一條死路!
光是想到那個結果,元夜寒的心,如萬蟻啃噬,無法呼吸。
楚樂垂眸,“這個,我也清楚。”
元夜寒的臉上,寫滿不悅二字。
“既然清楚,爲何要救?!”
“因爲我是一個醫者。”楚樂堅定道,當初師傅告訴過她,既然選擇當一名醫者,就要做好爲醫學獻身的準備。
氣氛瞬間低沉,即便隔着窗戶,楚樂都能感受到來自那人的氣勢。
滔天的怒意,順着四面八方蔓延而來。
“很好!”元夜寒冷笑一聲,“既然你不怕死,本王,也不會阻攔你!”
剎那間,楚樂勾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元夜寒,你這麼擔心,是害怕我死麼?”
元夜寒怔然一瞬,他害怕她死麼?
“當然不是。”
淡淡的聲音還在繼續,“本王只是覺得,你我鬥了這麼久,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手裏纔對。”
楚樂自嘲地笑了笑,她險些以爲...
“我說的麼。”楚樂聲調譏誚,一字一頓,“王爺恨不得我死無全屍,又怎麼可能擔心我的生死?!”
“楚樂,你!”元夜寒猛地拍了一下窗子,大有要把整個醫館拆了的趨勢。
衆侍衛面面相覷。
王妃娘娘說什麼呢?
要是王爺進去了,豈不是會染上閻王愁?
可他們更擔心,王爺真的會進去。
元夜寒雙拳漸漸縮緊,片刻後,他的脣齒間溢出幾聲清冷的笑意。
“楚樂,你想害本王?”
楚樂扶額道:“冤枉,我不過是給王爺指一條明路而已,又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進來,害你的這條罪名,恐怕不能成立。”
即便隔着窗子,元夜寒也能想象出,楚樂說這話時欠打的模樣。
奇怪的是,元夜寒心底的焦慮,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
“楚樂,你最好能活着走出來,倘若讓本王知道你死於閻王愁,當心本王...”
“當心什麼?”楚樂好奇了,若她死了,元夜寒還能追她到地府不成?
“本王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楚樂嘖了一聲。
還真是啊。
“而且,不只是做鬼!”元夜寒字字鏗鏘有力,幾欲衝破門窗,“下輩子,下下輩子,本王都不會放過你!直到本王,親手殺了你爲止!”
楚樂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元夜寒還真是恨自己啊。
她冷笑一聲,道:“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元夜寒眸光深邃銳利,“最好如此!”
“說到做到。”
她從來不說大話,在現代,作爲一個每當傳染病出現時衝在一線的醫護人員,什麼可怕的場面沒見過?
倏地,楚樂回過神來,她突然想到,自己有一些問題要問。
“對了,我問你一點...”
話說到一半,楚樂便頓住了,她有些懷疑,外面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元夜寒?
“問什麼?”元夜寒挑眉問。
這女人,話說到一半,怎麼不說了?
“等一等,你真的是元夜寒?”楚樂凝視着窗戶,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萬一有人故意裝成元夜寒來刺探消息,怎麼辦?
楚樂着實被騙怕了。
那邊沒有動靜。
楚樂神情越發凝重,難不成,自己真的猜對了?
“你...究竟,是不是?”
“不是!”
猛地,楚樂的心沉入谷底,她緊張地看着那片倒影,咬牙問:“那你是誰?”
“...”
“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