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樂定定地看着他。

    那雙靈動秀氣的眸水波盪漾,好似盛滿了世間所有的美好,莞爾靜謐。

    “當真?”

    “嗯。”

    楚樂轉身躺在牀上,笑眯眯道:“什麼時候來治?我準備好了。”

    元夜寒眸光一怔,隨即是深不見底的晦暗。

    “你不問我是用什麼法子?”

    若是先前的楚樂,莫說替她治療,就是碰她一下,她都會避之不及。

    可如今,她聽說要給他治療,竟沒有半分懷疑,這着實讓元夜寒喫驚。

    “不管是什麼法子,總歸你不會害我,不是麼?”楚樂笑的眉眼彎彎。

    眸光流露出的,是滿滿的信任。

    那信任卻如一根針,輕輕地刺痛了元夜寒的心,他忽地神思凌亂了起來,鬼使神差道:“其實,不治也行,我不是打不過你。”

    “可你會疼,也會不開心啊。”

    楚樂拉上被子,淡淡道,“元夜寒,我知道你是個善於隱忍的人,那晚在假山下,我就摸清楚了你這一點。你心裏難受,卻不願意多說,爲了防止你喫啞巴虧,我只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你說呢?”

    元夜寒的瞳孔,微微縮緊。

    他聽見了什麼?

    因爲怕他疼,因爲怕他不開心,所以,楚樂徹底把她交給了自己,哪怕她一無所知...

    “若這法子會讓你很疼呢?”

    楚樂眉心擰緊了幾分。元夜寒神情漸漸平靜,他早就該猜到,楚樂不會那麼快同意的。

    突然,楚樂嘆了一口氣,以一種極其鄙夷的眼光望向他,道:“你是不是笨?我跟你不一樣,我若是疼了,定要讓所有人都圍着我轉哄我開心,我纔不會像你似的,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忍着,那太蠢了。”

    不過,她其實還是有些好奇,這究竟是個什麼法子,居然能治得了這種怪病,待她痊癒後,她定要學一學。

    元夜寒心中五味雜陳,不過想來也是,這段時間他極其縱容楚樂,就算是疼,她也不會再默默忍受。

    “王爺。”

    忘憂丸做好了,男人拿着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站在門外恭敬道,“屬下已經準備好了。”

    元夜寒的心裏有些亂糟糟的。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心好像就靜不下來了。

    聽見幾人的催促,他擡腳朝門外走去。

    森冷的燈光襯的雅苑異常淒冷,元夜寒站在臺階上負手而立。

    三天...

    只需三天...

    他便能跟楚樂長相廝守。

    元夜寒穩下心神。

    然而,當屋內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又歸於沉寂後,他終究是按捺不住,衝了進去。

    “住手!”

    元夜寒慌忙扶起楚樂肩膀,意欲逼出她體內的忘憂丸。

    就在這時,身旁的下屬幽幽地伸出手來,捏着黝黑的藥丸道:“王爺,屬下還沒開始喂王妃娘娘藥呢。”

    元夜寒:...

    他撩開眼皮,沉聲問:“那她爲何喊?”

    “...回王爺的話,王妃娘娘一聽說會疼,就跟屬下商量,能不能先把她敲暈再喂藥。”男人一臉無奈道。

    楚樂脖子一縮,下意識捂住腦殼。

    元夜寒眼角抽動,強裝鎮定道:“那她怎麼還醒着呢。”

    男人更加無奈,“王妃娘娘看着凳子腿落下去害怕了,一個勁兒往旁邊躲,沒挨着打。”

    元夜寒沉默。

    那聲尖叫聲,原來是被凳子腿嚇得啊?

    楚樂訕訕地笑了笑,她放下手,笑吟吟道:“莫慌,莫慌,剛纔我沒準備好,現在我準備好了,來吧,朝我腦門打,別客氣。”

    “打什麼打?”

    元夜寒哭笑不得地制止,他怕一棍子下去,再給楚樂敲傻了。

    幾個屬下站在一旁手足無措,領頭的男子淡定地問。

    “王爺,屬下該給王妃娘娘喂藥了。”

    元夜寒雙眸危險地眯起,冷冷地掃了一眼,“喂什麼喂,出去。”

    男子沒有半分詫異,道了聲是,便領着後面幾個年輕人走了。

    其中一個年輕人不解道:“王爺這是怎麼了?這藥就算是喫下去了,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發作,王爺應該清楚的啊,他怎麼會以爲王妃娘娘已經吃了藥呢,嚇得我差點以爲自己做錯事兒了。”

    領頭的男子呵呵一笑,故作深沉道:“一看你就沒有心上人,王爺這是聽見王妃娘娘喊疼,急了...”

    屋內一片寂靜。

    元夜寒忍不住調笑,“不是不怕疼麼?”

    楚樂擡眸看了他一眼,緩緩道:“那不是怕你擔心麼?”

    噬骨剜心之痛啊...

    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可怕。

    “不過,話說回來。”楚樂坐起身來,“若是不治的話,我傷了你,該怎麼辦?”

    元夜寒順倚在牀頭,眸光微垂,淡淡道:“我說過,你傷不了我。”

    這般唯我獨尊的氣息,激起了楚樂的勝負欲。

    手指,緩緩地撫上元夜寒的脖頸。他的皮膚很白,血管清晰可見。楚樂故作高冷,輕哼道,“是嗎?那你可要小心了,因爲你這脖子,我盯上很久了。”

    昏暗中,她的眸子亮晶晶的。

    就像是一隻純潔的小白兔,讓人忍不住去靠近,忍不住去撫摸。

    元夜寒喉結滾動。

    他倏地一笑,攬住楚樂腰肢將她帶入懷中,“你怎麼能確定,我沒有盯上你呢?”

    楚樂一怔。

    熱氣鋪灑之處,肌膚一片緋紅。

    夜裏最易情動,元夜寒逐漸靠近,楚樂清晰地感覺到,男人灼熱的胸膛貼緊了自己,她的身子一寸寸地往後仰,元夜寒的身子一寸寸地往前傾。

    牀幔的陰影落下,燭光黯淡了幾分。

    察覺到楚樂的後退,元夜寒眉心稍擰,忍着情動啞聲問:“不可以麼?”

    楚樂身子顫了一下,“你...你該不會是想...”

    “想親你。”元夜寒供認不諱,隨即輕笑,“我只是想,淺嘗輒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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