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長華回身冷道:“春桃有染上風寒之兆,若是傳給了太后娘娘,那還了得?”
綠襖宮女立刻放下了手。
長華冷聲道:“從今日起,凡是伺候太后娘娘的,必須帶上面紗,免得你們染了什麼病而不自知!”
綠襖宮女心頭一顫,身子福的更低。
見狀,長華道:“去將太醫叫來,給春桃檢查檢查,順便讓他給本宮講一講太后的情況。”
“是。”
綠襖宮女飛快地去請了太醫。
很快,太醫便來了,替春桃檢查一番。
“公主殿下,春桃只是有些體虛,並沒有感染風寒。”
長華蹭了蹭微紅的眼角,“她無事就好,本宮也是擔心皇祖母的身子...太醫,你且與本宮講講,皇祖母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太醫嘆了一口氣,“實不相瞞,公主殿下,太后中的藥很是蹊蹺,下官等人從未見過,更無法醫治。”
楚樂站在不遠處,眉梢微挑。
他們沒見過秋寒子...
看來,顧弦決給自己的那本毒草綱目,的確是個寶貝。
太后眼下仍在昏迷,那些淤青遍佈手背,看上去像是被誰打了一樣。
太醫們只能先用一些藥吊着太后的命。
“那現在可有什麼法子?”長華問。
太醫嘆了一口氣,“下官們已經在夜以繼日地查太后體內的藥了,據說,刑部那邊也一直在盤問離親王,只希望離親王有些良心,早日說出他究竟對太后做了什麼。”
楚樂心中一沉。
既然是盤問,定然少不了一頓毒打。
元夜寒爲了水災一事奔波許久,不知這幾日他能否扛得住...
待長華公主走後,殿內恢復一片寂靜。
先前的綠襖宮女也帶上了面紗,她眼底一片烏青,想來是爲太后操勞許久。
“春桃,那我先下去了,有事兒就喊我們。”
楚樂點點頭。
待春桃走後,殿內便唯有她與太后二人了。
楚樂立刻撩開下襬,解開先前綁在腿上的小包袱。
包袱裏有應對秋寒子的解藥,還有一些銀針。
楚樂爲太后把脈,臉色漸漸凝重。
看着模樣,太后中秋寒子已有半個月之久,秋寒子是一種紫色的花,慢性毒藥,中毒者會在毒發的半個月內斃命。
慢性毒藥...
楚樂眸光動了動,扶着太后的頭,將她的頭衝向自己。
“太后娘娘,我知道您聽得見。”
秋寒子毒發時,病人會陷入昏厥,但只是表面上的昏厥,實際上,病人的腦子是清醒的。
楚樂拿出銀針,道:“我是楚樂,離親王的妻子,眼下大家都以爲離親王是害您的兇手,但我相信他,他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好王爺,絕對不會對您下手,至於兇手是誰,我相信您心中會有定奪。”
“太后娘娘,我清楚這毒的毒性,也清楚它的解毒方法,但我需要近十天的時間,方可爲您徹底解毒,等您醒來,一定要爲王爺平反,楚樂在這裏謝過您了。”
楚樂從包裹裏拿出一株長着淡藍色花朵的草藥。
那叫星芷草,是秋寒子的剋星。
每日一株星芷草,再配上一套專克秋寒子的日落針法,十日之後,太后便可痊癒。
將星芷草搗碎後,楚樂又在其中加入活血的藥物,餵給太后服下。
太后身上的淤青是因爲秋寒子導致的血液凝聚。
楚樂將紅花油緩緩地抹遍太后全身。
第二天天亮之前,她必須用溼布擦掉太后身上的紅花油,避免被人發現端倪。
做完這些後,便是爲太后施日落針法。
日落針法較爲簡單,脫下太后的鞋襪後,楚樂迅速在她兩隻腳下的穴位分別刺入三根銀針。
隨後又移到太后身前。
根根銀針落下,楚樂鬆了口氣。
過半個時辰,就可以取下銀針了,而太后也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猛地。
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楚樂呼吸停滯,看着牀榻上滿身紅花油與銀針的太后,臉色漸漸蒼白。
若是被別人發現這一幕,那她的身份就會被發現,到時候便必死無疑...
門外。
侍衛攔住了唐貴妃。
“大膽,沒看清來人是誰麼?”唐貴妃的貼身宮女厲聲道。
唐貴妃揉了揉眉心,“本宮擔心太后身子,睡前必須瞧一瞧太后才能睡得安穩,難不成,你們不想讓本宮睡一個好覺?”
雖然已經到了半夜,可唐貴妃是最得寵的妃子...
侍衛們猶豫了片刻,還是放行了。
嘎吱。
門被推開。
一股淡淡的香味兒飄了過來,唐貴妃眉心微蹙,迅速走到太后榻前。
太后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如白日那般。
身旁,春桃帶着面前,低眉順眼地盯着腳尖。
唐貴妃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眸光忽地鎖定在楚樂的眉眼上,漸漸眯起雙眸。
那熾熱的眸光,好似要吞噬楚樂。
楚樂盯着腳尖,一動不動,更是不敢擡頭。
倏地,一道繡花鞋赫然出現在楚樂眼前。
只聽唐貴妃聲音冰冷地道。
“把面巾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