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出現的那三個人究竟是誰,你們看清了麼?”
“不清楚,都帶着面具,而且武功極高,直接將我們逼進這洞穴裏面,我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還有這破洞穴,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四周都被堵得嚴嚴實實,居然沒有一條路可以出去,我們進來的時候,明明很順利,現在居然出不去了...”
楚樂頭痛欲裂。
三個面具人?
洞穴?
什麼跟什麼啊。
忍着疼,楚樂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燭光昏暗,她睜開了一條縫,眼前是一條寬闊的路,頭頂的左側,有一條縫隙,那縫隙很窄,只能容納一嬌小女子,但不難看出,縫隙後有一條路。
她收回眸光,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人。
他們正在給彼此療傷。
是那幾個人,將他們打傷的麼?
早聽千面閣的人身手不凡,在客棧時,沒等自己逃跑,這些人便悄無聲息地打暈了她,可見他們的實力,比自己高深許多。
可...
這麼厲害的人,都能被困在這裏。
那三人的武功,要恐怖到何種地步?
他們又是誰?
各種疑雲盤旋在頭頂,楚樂暈頭轉向,但她可以肯定,這些人,暫時帶不走自己。
思及此,楚樂呼吸放緩了些。
怎料那些人竟察覺出來了。
“她醒了!”
楚樂心中一驚,後背滲出一層涼汗。
她只是稍稍放緩了呼吸!
無奈,楚樂徹底睜開眼睛。
褐色瞳孔流轉幾分陰沉,她掃了一眼眼前的五個人,薄脣緊抿。
她在算自己的勝算。
倘若對方只有一兩個人,她可以冒死一拼。
可對方有五個人的話,那她的勝算...
好吧。
勝算只有零。
“說!”拽她領子的人咬牙道:“怎麼從這裏出去!”
楚樂從那人手中奪回領子,沉聲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這怎麼可能!”那人站起身來,“你不是剛從雪落森林最深處出去的麼?這洞穴如何破解,你居然會不知道!?”
洞穴...
楚樂雙眸微微眯起。
“這裏,可是雪落森林最深處,小溪對面的那個洞穴?!”
幾人面面相覷,紛紛點頭,“沒錯!”
“那完了。”楚樂整理了一下領子,呼吸凌亂,“據我朋友說,這裏非常危險,所以我們是避開這條洞穴走的,我從未來過這裏。”
幾人心中微沉,有一脾氣暴躁的人不信,二話不說衝上來,拽着楚樂的胳膊道:“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騙我們!我告訴你,你若是告訴我們出去的方法,你定然會活下去,你若是不告訴我們,我敢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楚樂冷嗤一聲,“在洞穴裏,本就看不見明日的太陽。”
那人眼睛瞪大,“你居然敢耍我!”
緊着,他揮舞起了手臂,楚樂眸光閃過精光,靈巧轉身避開那人攻擊,可那人招式兇猛,楚樂很快便招架不住。
慌亂之中,她撞到了一塊石頭。
“不好,她撞到了機關,有暗器!”
伴隨着某人的驚呼,四周瞬間射出無數支飛鏢,兩側石壁亦有合上的氣勢,塵土灑落,趁着幾人手忙腳亂,她咬了咬牙,從那條縫隙鑽了過去。
“她跑了!”
身後,各種吵鬧聲不絕於耳,楚樂回頭掃了一眼,那些人身材魁梧,鑽不過來,正奮力地撞擊着石塊兒。
很快,那些石塊兒便有了鬆動的跡象,她咬緊牙關,飛快地向前跑去。
洞穴設計巧妙,路兩旁點着手臂粗的蠟燭,爲了延緩蠟燭燃燒的時間,那火苗小的可憐。
一路上,楚樂又踩到了幾個機關。
她被暗處飛來的刀子劃破了肩膀,卻不敢吭一聲,逃跑的腳步更不敢慢半分。
洞穴的路錯綜複雜,楚樂左拐右拐,到了一平坦的地方,瞧着那些人沒追上來,這纔敢坐下歇息。
呼哧呼哧。
她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空氣。
豆大的汗珠從側臉滴落,啪地掉在傷口上,灼得楚樂‘嘖’了一聲。
真疼。
楚樂睜開雙眸。
入目,竟瞧見了一張極其詭異的臉,楚樂呼吸一滯,眼睛瞪如銅鈴。
“鬼?”
“嘖。”老者翻了一個白眼,重新靠在對面的石壁上,道:“鬼什麼鬼,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說着,老者抱緊雙臂,閉上了眼睛。
安然的就像在等死。
意識到自己失禮,楚樂面露愧疚,道:“對不起,老人家,我剛剛是被嚇到了。”
老者冷哼了一聲,沒再怪罪。
是該嚇到的。
他臉如黑炭,嘴脣發綠,渾身上下還長滿了毒瘤,要是有人不嚇到,那就奇怪了。
“進了這裏,你就別想出去了。”老者指了指右邊,“往那邊走,那邊有我攢的喫食,夠你活一段時間了,別擱這兒呆着。”
楚樂捂着傷口,硬撐着起身。
“老人家。”
“哎喲,別老人家老人家的了,趕緊走吧!”老者氣呼呼地揮了揮袖子,索性捂着耳朵不聽。
楚樂走上前幾步,掃了一眼他的脖頸,又道:“老人家,我可以幫你解毒。”
“哎呦哎呦,這個墨跡...咋的?你說你能幫我解毒?”老者激動地縮起雙腿,就連雙下巴都被擠出來了,睜大眼睛道:“你你你,你知道我中了什麼毒麼?”
“西域寒毒,迷香的一種,這種毒無色無味,發病時臉色發黑,嘴脣發綠,中毒者只有一年壽命,如果我沒猜錯,你的身上還長滿了毒瘤,我說的可對?”
老者咋呼了起來,“哎呦我的天,神人啊!小姑娘,你當真能解?”
楚樂先給老者診脈一番,眸光略過幾分晦暗。
隨後她斂去眼底神色,從腰間拿出銀針,“這裏沒有藥材,我不能保證你徹底痊癒,不過,讓你恢復幾分,我還是有十足的把握。”
老者連着哎呦幾聲,“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吧,給老夫治一治。”
一個時辰過後。
老者吐了一口毒血。
楚樂拿出帕子給老者擦了擦,又在他舌底放了一顆保命丸,道:“可覺得好些了?”
老者虛弱地搖搖頭,“不好,不好,我感覺,我的身體被掏空了。”
他喘了幾口氣,“沒等這毒還沒拿走我的命呢,我的血都要放沒了。”
掃了眼地上大片的血跡,楚樂脣角微勾。
“這是必不可免的。”
她將老者扶起來,老者錘了錘心口,道:“不過啊,老夫身上的毒瘤,倒是不怎麼疼了,看來你這個小姑娘,有兩把刷子。”
楚樂扶着老者坐下,道:“老人家,如何稱呼?”
老者想了想,“你就叫我黑炭吧。”
楚樂:...黑炭???
認真的麼???
老者笑道:“老夫該如何稱呼你啊?”
楚樂淡定開口,“叫我白麪就行。”
老者:“...”
黑炭。
白麪。
兩個名字,都挺離譜。
“哈哈哈!你這個小姑娘,可真逗,老夫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沒想到,是個又聰明又風趣的小姑娘啊,哈哈。”
黑炭笑夠了,捋了捋禿的只剩三根的鬍子,道:“哎呦,笑夠了,該說正事兒了,我看你這模樣,是遭人追殺了?追殺你的人是誰?”
楚樂睫毛撲閃幾下。
“千面閣的人。”
“什麼?!”黑炭錯愕起身,“千面閣?!就是楊笠的那個,千面閣?”
楚樂神情浮現探究,“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