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眉心擰緊了幾分，滿心狐疑。
不遠處的紅袖捂着心口走來，聽見楚樂這話，她冷笑一聲，沉聲道：“楚樂，你這話是何意？你別忘了，是你一刀刺進了王爺的胸膛，你還好意思說你希望王爺活下來？”
楚樂涼涼地掃了她一眼，從懷中拿出一瓶藥丸，丟給九王。
“這個，就是救元夜寒的藥，天底下，只有我一個人有。”
九王神情陡然一變，詫異道：“你怎麼會有這個藥？”
“因爲……”
楚樂挑起眉梢。
“我就是給他傷口塗藥的人。”
紅袖大驚失色，她踉蹌幾步，倒吸一口冷氣，道：“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你明明想殺了王爺，又怎麼可能好心救她？咳咳……”
體內的毒素漸漸侵入心脈，紅袖眼前發暈，死死地咬着下脣硬撐着。
楚樂轉過身來。
盯着一而再再而三質問自己的紅袖，從袖子裏拿出一顆藥丸，在她面前晃了晃。
“紅袖。”
楚樂輕笑，眉眼彎如月牙。
“你知道嗎，我本打算看完元夜寒，就把解藥給你的。”
紅袖眼神閃着寒光，上前一步要拿藥，卻撲了個空。
只見楚樂後退一步，直接將解藥丟在了地上！
“你！”
紅袖瞪大眼睛。
楚樂頗爲惋惜道：“可惜，我後悔了。”
楚樂擡腳，踩在解藥上，將藥丸踩成粉碎。
紅袖眼底漸漸猩紅，往前衝了幾步，一把抓住楚樂衣裳怒道：“你……你言而無信！”
“我當然要言而無信。”楚樂冷漠地甩開紅袖的手，氣定神閒地彈開領前褶皺，開口：“否則，我怎麼對得起惡毒這兩個字呢？”
紅袖眼底劃過一抹怨恨，她明白了，楚樂是故意的！
這個女人在報復她。
在故意捉弄她！
“果然……你果然惡毒！”紅袖挺直脊背。
可悲的自尊心開始作祟，紅袖不願再露出半分柔弱，厲聲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死的！天幽國的大夫多的是，大不了，我讓別人給我解毒。”
紅袖轉身欲離開。
“沒用的。”楚樂眼神閃着寒光，徐徐走到紅袖面前，無情地宣告事實，“這個毒，只有我能解。”
紅袖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只有楚樂能解？
那她豈不是，必死無疑？！
“不過，你放心。”楚樂眨眨眼，人畜無害地笑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是元夜寒的手下，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留你一命。”
紅袖雙拳漸漸縮緊，只聽楚樂淡漠的聲音繼續傳出，道：“在你徹底嚥氣之前，我會重新制作一份解藥給你，至於你受了多少折磨——”
楚樂眸光驟然陰鶩，危險道：“那是你不知禮數，冒犯我，活該承受的。”
紅袖心中打了個冷顫，“你——”
“滾。”
楚樂揮袖轉身，側目道：“在我餵你解藥之前，不準在我面前出現！”
楚樂懶得再看紅袖一眼。
那種人，會影響心情。
九王仍舊站在原地，一雙桃花眼染浸凝重，略微詫異地看着楚樂。
她的變化，怎麼那麼大？
察覺到九王的疑惑，楚樂斂去眼底森寒，淡淡道：“九哥別怕，我不會這般對你。”
九王握緊瓶子，交給手下去查藥是否安全。
楚樂沒有異議。
這是應該的。
九王這麼做，是對元夜寒的安全負責。
九王沉吟片刻，道：“紅袖問的問題，我也很好奇，你既然刺了十弟死穴一刀，又爲何給他塗藥救他性命？”
楚樂眉眼清冷。
有些事情，多說無益。
“九哥，我想換個地方說話。”
榮樂閣，薰香嫋嫋。
聞着熟悉的味道，楚樂有些恍然，她有多久，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
“九哥。”
楚樂回過神，問：“你是如何救下元夜寒的？”
當日她給雪櫻信號，要她去找元夜寒。
怎料，竟沒找到元夜寒的蹤跡。
她還以爲元夜寒真的出事了。
沒想到，他居然躺在王府內。
九王不假思索道：“十萬大軍在神龍關被困時，我就立刻派人去找十弟蹤跡，手下一路尋找十弟，最後卻在燕國城池外發現十弟蹤影。”
他睨了一眼楚樂，有些不滿道。
“而且，他還親眼看見，你一刀子刺在十弟心口。”
說這話時，九王滿臉埋怨。
楚樂苦笑一聲。
“有時候，親眼見的，未必是真的。”
九王‘嗯’了一聲，在他內心深處，也不願意相信楚樂殺了元夜寒。
但真相如何，他想，日後還是讓十弟自己問比較好。
“對了。”
九王從懷中拿出一塊暖玉。
楚樂擡起眼簾，看見那塊鏤空暖玉時，瞳孔皺縮。
那是……
元夜寒在天鬼藥莊時，給她的定情信物！
她記得，那日元夜寒與顏柳假裝做雲雨之事後，她氣憤地將玉佩丟進了荷花池裏。
可當她晚上去找的時候，卻怎麼找，都找不到。
她還以爲，那是天意。
九王大抵猜出了暖玉的意義，眸光晦暗道：“十弟被找的時候，手裏還死死地攥着這塊暖玉，任別人怎麼掰都掰不開，我們廢了好大力氣，才從他手中拿出來。”
九王將暖玉放在桌子上。
楚樂滿眼痠澀，她伸手摸着暖玉，溫暖細膩，可不知怎麼的，她竟覺心底墜出點點悲涼，冷的她嘴脣發顫。
沒想到，這塊玉佩，竟然在元夜寒這裏。
他一直帶在身上嗎？
楚樂凌亂地吞吐着氣息，胸腔處酸酸澀澀的，她抓起暖玉，輕輕地貼在心口，閉上眼睛。
“元夜寒。”
楚樂喃喃自語。
“你真行，居然瞞我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