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是不是?”
元夜寒將頭埋在楚樂脖頸,熱氣灑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燙出一片紅暈。
“嗯。”
元夜寒悶悶地應了一聲。
他累,但他不敢休息,他怕找不到夜闌梅花劍譜,所有人的努力就會功虧一簣。
楚樂心中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沒事的,阿楚。”
元夜寒不想讓阿楚擔心,他只是想短暫地抱一抱阿楚,因爲只有在阿楚身邊,他才能確切地感受到,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而不是一具充滿仇恨和殺戮的行屍走肉。
“讓我抱一抱你,就好了。”
楚樂心中一酸,明明他心裏難受的要死,怎麼還反過來安慰自己呢?
楚樂眼眶紅了。
這些日子,她也聽了些元夜寒先前的遭遇,楚相不是個話多的人,但關於元夜寒,楚相卻是感慨頗深。
原來,元夜寒之所以不信任何人,是因爲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在欺負他。
原來,元夜寒之所以會將那一點點溫情與恩情看的如此重要,是因爲,從小到大,對他有幾分善心的人,少得可憐。
原來,他的過去,不比自己好過多少,若說自己當初受苦的日子是黑暗,那元夜寒的過去,便是深淵。
要麼甘願墮落,要麼掙扎後絕望地墮落。
若想尋求光明,就要經歷一番殺戮。
而他唯一的希望,卻在荊棘與血腥背後。
千寒曾對自己說過一句話:“王妃娘娘,王爺他本是一個人行走在深淵中,他習慣了一個人去抗,一個人去忍,一個人默默無言不去解釋,可你卻像是一束光,照亮了王爺原本慘淡無光充斥着仇恨血腥的一生……”
楚樂睫毛顫了顫,擡手拭去眼角的淚光,扯着元夜寒的手指柔聲道:“累了就歇一歇,睡一睡,嗯?”
說着,楚樂捏了捏元夜寒手指,看向了牀榻。
時間還來得及,元夜寒可以睡一覺再走。
元夜寒喉結滾動一番,楚樂比他矮了近一個頭,說話時呼吸正巧落在他脖子上,惹得他眸光一暗。
“睡一睡?”
“嗯。”
“跟你?”
楚樂嘴角一抽,到了嘴邊的關懷硬是嚥了下去,咬牙切齒地開口。
可沒等她開口,元夜寒便熱烈兇猛地鎖住她的呼吸,修長的手指不斷在她腰窩點火,楚樂身子化作了一灘春水,軟綿綿地趴在他胸膛,承受着他放肆的掠奪。
流氓。
楚樂心中暗戳戳地想着,卻心甘情願地閉上了雙眸。
元夜寒俯首吻着楚樂脣線,一下一下地輕啄,恨不得親自跳入她內心,趕走她爲自己生出的擔憂。
腳步熟稔地挪靠牀榻,男人最終攬着楚樂倒在了被子上。
他輕輕彈了一下手指,牀幔便傾瀉而下。
感受到元夜寒滾燙的身軀,楚樂只覺口乾舌燥。
難道,今天晚上就——
元夜寒的吻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楚樂,攻勢漸漸輕柔起來,從一開始的猛烈轉爲溫柔,最後轉爲蜻蜓點水,輕飄飄地啄了一下楚樂額頭。
察覺到楚樂完全沉醉於他的親吻,不再爲自己而傷神,元夜寒心滿意足地扯了一瞬嘴角,眉間溝壑漸漸舒展。
他不求阿楚爲自己做什麼。
對他來說,阿楚靜靜地躺在自己身邊陪着自己,足以。
楚樂睫毛顫了顫。
始終沒等到男人接下來的動作,楚樂緩緩地睜開了雙眸,對上了元夜寒熟睡的眉眼。
這這這……
睡着了?
均勻的呼吸聲從頭頂傳來,楚樂這下可以肯定,元夜寒的確睡着了。
抿了抿脣,楚樂小心翼翼地掙扎起身,想爬下牀。
怎料男人眉心一擰,大掌霸道地握着了她腰身,硬是將楚樂重新困在懷中。
楚樂哭笑不得。
這麼大力氣。
這人到底睡沒睡着啊?
雙手緩緩縮緊,元夜寒無意識地靠近楚樂臉前,像個被拋棄的小貓似的,下巴抵在她額頭上乖巧地蹭了蹭,好一會才繼續沉沉睡去。
見狀,楚樂也不掙扎了。
她怕給元夜寒吵醒了。
燭光透過牀幔,悉數落在元夜寒的眉眼上,楚樂無事可幹,撐着元夜寒胸膛的手緩緩地擡了起來,小心地撫摸元夜寒的容顏。
楚樂一路摸過斜飛濃密的劍眉,高挺英氣的鼻樑。
最後落在他性感精緻的薄脣上,停下。
他長得真好看啊。
楚樂不禁感嘆,細軟的手指捻磨着元夜寒脣角,雙眸亮晶晶的。
猛地,外面傳來一道高呼。
“主上!屬下有要事稟報!”
是千寒的聲音!
千寒負責龍門內非常重要的事,此時是半夜,他這般急迫,定然是有大事發生!
楚樂想要叫元夜寒起牀,一擡眼,卻撞入了元夜寒深邃清明的眸光裏。
他醒了。
嘴角還帶着一絲笑。
楚樂的手指還停在元夜寒嘴角。
慌亂地要縮回手指,卻被元夜寒握住。
“逃什麼。”
楚樂避開了他灼熱的眸光,心虛道:“沒……”
元夜寒狹長的眸眯起,故意使壞,捏了捏楚樂指尖,惹得楚樂輕顫。
“唉?”
她正欲開口辯解,“我真的沒有——”
“好了。”元夜寒單手撐着牀榻,溫柔地啄了她嘴角一下,道:“想摸的話,等明天晚上,我讓你摸個夠,嗯?”
楚樂臉騰地一下紅了。
她捶打着元夜寒胸膛,頭埋進了枕頭道:“別耍流氓了,千寒在外面叫你呢。”
元夜寒也知不能再耽誤,匆匆起身。
“主上。”
千寒拱手,神情凝重。
元夜寒心中一沉,屏退衆婢女,冷聲道:“何事?”
楚樂也穿好了外衣走到了門口。
只聽千寒道:“我們打聽到了蘇問天老師傅的下落了!”
楚樂心中一喜。
這是好事啊!
“不過——”
千寒聲調倏地低沉,憂心忡忡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