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你錢多……”

    楚樂夾起一片肉蘸滿醬汁,放在嘴裏,香的險些說不出來話。

    “說實話,你究竟有多少銀子?這片水榭,還有之前帶我去的院落,以及雅苑,這些可都不是小銀子。”

    元夜寒沉吟片刻,“大概,夠養你幾千年了。”

    楚樂不由得咂舌。

    “也就是,多到數不清?”

    “嗯。”

    楚樂恨啊,恨她之前畏手畏腳,居然不多花點元夜寒的銀子!

    “想着怎麼花我銀子呢?”元夜寒看出了楚樂心思,低聲悶笑。

    楚樂被戳穿想法,倒也不慌,自然道:“嗯,我後悔沒早點知道,可惜啊。”

    元夜寒擡眸,伸手攏起她耳邊的碎髮,輕聲道:“現在知道也不算晚,等我們出去,你隨便花。”

    楚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兒,可元夜寒視線過於深邃,她不想躲避。

    “好,到時候我把那些全部花光,讓你哭都沒地方哭。”

    “花不光怎麼辦?”

    “嗯,那就……”

    “那就留在我身邊,一直花,直到花光爲止?”元夜寒出聲提議。

    他越是這樣,楚樂的心顫的越是厲害。

    她轉身,伸開雙手擁抱自由,“那就再好不過了!”

    填飽肚子,兩個人繼續向前走。

    小溪越來越寬,漸漸地,身旁的溪流變成了河流,天色也近了黃昏。

    楚樂坐在河堤上,元夜寒自覺地當她的人肉靠墊。

    見她若有所思,元夜寒問:“想什麼呢?”

    楚樂雙手抱膝,滿眼嚮往道:“想去看海,想看一疊一疊的海浪拍在沙灘上的模樣,想吹海風。”

    頓了頓,楚樂輕笑道:“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

    元夜寒凝着她的眉眼,“好,我帶你去。”

    楚樂轉過頭來,夕陽西下,她的神情糅雜了幾分不捨和悲傷。

    “好,我等你。”

    元夜寒還想往前走,可不知怎麼的,楚樂心情突然低落。

    她回身,看着兩個人來時的路,心頭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阿楚,怎麼了?”

    元夜寒出現在她面前,擔憂地看着她。

    楚樂回過神,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沒什麼。”

    “是不是累了。”元夜寒道:“要騎馬麼?”

    楚樂點點頭,上了馬。

    “還要繼續往前走麼?”

    元夜寒眸光沉了沉,“對。”

    楚樂問:“會不會回不去了?”

    元夜寒心中驀地一沉,“不會,有我在,一定可以回去。”

    楚樂深吸了一口氣,試圖驅趕心底的不安。

    “我相信你。”

    話音剛落,元夜寒也一躍上馬,握住楚樂的腰,將她調轉過來。

    楚樂詫異地對上元夜寒的視線。

    元夜寒雙手穿過楚樂的腰間握住繮繩,一聲高呵,馬兒便向前衝去。

    風聲呼嘯,元夜寒扯過他背後的披風,蓋在楚樂身上。

    楚樂仰頭,看見了男人滾動的喉結。

    在往上看,殷紅的脣在黃昏下熠熠生輝,她紅脣蠕動,抱住元夜寒的腰身,欺上他的脣。

    柔軟的感覺自脣瓣蔓延開來,元夜寒眸光幽暗,猛地拽住繮繩。

    伴隨着馬兒的一片嘶吼,元夜寒欺身而上,將楚樂壓在馬匹上,迅速掠奪她的甘甜。

    這次吻得熾熱綿長,元夜寒索取着一遍又一遍,卻也僅僅是親吻。

    太陽終於落山,塵世間的一切,都隱沒在夜色中,包括兩個人眼底的情動。

    夜裏越來越冷了,元夜寒駕着馬匹往回走。

    玩了一整日,楚樂困得昏昏欲睡。

    到了地方,楚樂頭暈腦脹地往屋子裏。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急迫的聲音。

    “少爺,不好了!”

    這聲音宛若一道洪亮的鐘聲,瞬間敲醒楚樂,她藏在門口的陰影處偷聽。

    元夜寒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什麼事。”

    小廝道:“是燕軍……”

    聽到這幾個字,楚樂心中一沉。

    元夜寒處驚不變,“燕軍如何。”

    “家裏那邊傳來消息,千寒被人抓走了。”

    元夜寒回身看向山峯的另一旁。

    他沉思片刻,道:“知道了,先退下吧。”

    楚樂呼吸凌亂地上了樓。

    瞧見楚樂回來了,鴛鴦連忙迎上前,“夫人,鴛鴦已經給您打好洗澡水了。”

    楚樂心思凌亂,千寒應該不會亂說話,可萬一有不測呢?

    她猛地看向窗戶,窗戶緊閉,可她彷彿已經看見了陣法外燕軍嚴陣以待的模樣。

    “夫人,夫人?”

    鴛鴦一連喊了幾聲。

    楚樂回過神來,滿臉茫然,“你剛剛說什麼?”

    鴛鴦道:“奴婢已經給您打好洗澡水了。”

    楚樂訥訥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一邊解披風一邊往屋子裏走。

    屋子裏共有三個隔間,一個是睡覺的地方,一個是洗澡的地方,一個是供人喫飯喝茶的地方。

    泡在熱水澡裏,楚樂漸漸靜下心來。

    有元夜寒在,她無需擔憂。

    他不是說了麼,陣法很難破解。

    那可是師傅佈下的陣法,一般人不可能輕而易舉地破解開。

    對,她現在擔心,太早了。

    洗完澡後,楚樂坐在躺椅上晾頭髮,屋內暖洋洋的,她眼皮子耷拉着,看起來無精打采。

    元夜寒從外面走進來,他身上帶着寒意,待瞧見楚樂剛洗完澡,他迅速地退了出去。

    腳步聲驚到了楚樂,看見門口旋即飛出的一抹衣角,她問:“怎麼不進來?”

    元夜寒沉聲道:“你剛洗完澡,我怕寒氣傳道你身上。”

    楚樂心中一暖。

    “有什麼事麼?”

    屋外寂靜了好一會兒。

    “沒什麼大事,等會我再來。”

    楚樂心中越發不安起來,她推開窗子,驀地發現山峯的另一邊居然泛着亮光。

    大晚上的,有誰在那住麼?

    可,光是一個人住,也不至於這麼亮。

    楚樂彷彿明白了什麼。

    關上了窗子,她套了一件外套,推門走了出來。

    看着元夜寒周身的寒意,她道:“進來吧。”

    元夜寒沒再多言。

    鴛鴦早就退下了,屋子內只有元夜寒和楚樂兩個人。

    楚樂走上前,幫元夜寒摘下面具。

    剛摘下面具,元夜寒便摟住楚樂腰身,一點一點地索取她的溫熱。

    兩個人呼吸沉重。

    彷彿用盡生命去親吻彼此。

    楚樂面色潮紅,她抱着元夜寒的身子,眼神不捨。

    “我們還沒去看海呢。”

    元夜寒啞聲道:“會看見的,我帶你跑,我們跑到天涯海角。”

    楚樂緩緩地閉上雙眸,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

    兩個人衣衫完整地躺在牀上,楚樂戳着元夜寒的喉結,道:“說實話,你和沈容煙究竟有沒有過……”

    沈容煙?

    這個名字好耳熟。

    元夜寒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你是指,什麼?”

    那個斷句,意味深長。

    楚樂故作生氣道:“你說呢?”

    “我說不出來,你說。”元夜寒故意道。

    楚樂深吸一口氣,“就是,你有沒有睡了沈容煙?”

    元夜寒彈了一下楚樂額頭,“當然沒有。”

    “一次也沒有?”

    “嗯。”

    “那你和誰有過?”

    “誰也沒有。”

    楚樂睜大眼睛,“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是……”

    她頗有些深意地看向元夜寒某處。

    元夜寒不自然地滾動一瞬喉結,擋住楚樂視線,嘴角壞壞地扯動,“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不失。”

    楚樂秒懂。

    她輕咳兩聲,連忙轉過身去背對着元夜寒。

    說來也搞笑,距離她嫁入王府到現在,過去了那麼多年,兩個人硬是什麼都沒發生。

    “阿楚。”

    元夜寒湊上來。

    楚樂以爲他又要開玩笑,用胳膊肘懟了一下元夜寒,“別鬧。”

    元夜寒道:“如果那些人追來了,你是跟他們走,還是跟我走?”

    楚樂睫毛顫了顫。

    她有的選擇麼?

    聽見楚樂沉默,元夜寒心底的僅存的欣喜,澆滅了。

    他苦笑,即便早就猜到了結果,可在這一刻,他的心還是碎了一地。

    可他並不怪楚樂。

    他清楚,如果不是自己當初太過愚鈍,將楚樂逼走,她也不至於被困在燕國皇宮。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怪他元夜寒。

    “阿楚,再抱我一下吧,好嗎?”元夜寒卑微地懇求着。

    楚樂心中酸酸澀澀的,有人將陳醋倒進她心窩了麼?怎麼這麼難過。

    她轉過身,纖細的小手穿過元夜寒的雙臂,擁住了元夜寒。

    元夜寒靠在她的頸窩,貪婪地吸吮來之不易的溫柔。

    良久,元夜寒緩緩地吐出幾個字。

    “他們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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