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晚上,他們大概也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去王府保不準是說了什麼。
“周放!”
元少卿語氣染上幾分冷意,“立刻回府!”
話落,元少卿腳尖一點,消失在院子裏。
見到這一幕,元夜寒同千寒對視一眼。
“主子,我們要去幫忙麼?”
元夜寒英挺的眉梢挑起,“去看看。”
到了王府,元少卿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林悔呢?”
管家道:“那幾位公子見過小姐後,小姐就回房休息了。”
“他們見過了?”元少卿眉眼間帶着幾分難以捕捉的擔憂,“叫林悔出來。”
林悔匆匆趕來大廳,靠在梨花木椅上的男人眼尾挑起,自帶一股邪氣。
看見離親王在,林悔抿抿脣,乖巧出聲:“哥哥。”
離親王先前幫自己說過話,是以,有元夜寒在的時候,她儘可能保持乖巧。
元少卿深深地看着她,“他們都說什麼了?”
林悔立刻明白元少卿的意思,“他們提起了京城王家的命案,說要聽聽哥哥的高見,我就說你現在不在,跟我說也沒用,就讓他們回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林悔擔憂地看着元少卿的神情。
如果她真的說錯話了,元少卿會生氣吧?
瞥了一眼元少卿稍稍放鬆的眉心,林悔鬆了一口氣,他沒生氣。
“除此之外,沒說其他的?”
林悔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了,那位孫公子說了,給我帶了一個簪子。”
桑葚疑惑地看着林悔。
孫公子?
她沒聽那幾位公子介紹自己啊。
元少卿眉心一跳,頗有些幽怨地瞥了一眼林悔,道:“打聽打聽,他們是因爲什麼被大理寺抓走的。”
元夜寒處驚不變道:“周侍衛不必聲張,這幾個人在王府門口被抓走,九哥也是擔心他們有壞心思。”
這話是說給院子裏其他人聽得。
人多眼雜,難免有人會傳出一些不該傳的消息。
在這種情況下,越發要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周放是個聰明人,即刻會意。
“屬下這就去辦。”
遣散了院子裏其他人後,林悔猶豫不決地站在原地。
她很想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元少卿和元夜寒緊張兮兮,是不是代表,那位王公子身份不一般,她闖了大禍?
“林悔。”元少卿手指勾了勾,“過來。”
林悔雙腳彷彿被施了魔法,不受控制地走過去,“哥哥。”
此刻,大廳內只有他們三個人。
元少卿眉梢挑起,神情戲謔,“確定只說了那些,沒同孫公子說了其他的話?”
林悔覺得他話裏有話。
想了想,她臉一紅,低下頭小聲說:“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說你是個閒雲野鶴,沒斷過案,說不出什麼高見。”
元少卿脣畔溢出笑聲。
下一秒,一隻大掌攻佔她的腰窩,猛地用力,林悔摔在元少卿的懷裏。
元少卿瘋了麼?!
離親王還在這裏呢。
不管怎麼說,離親王都是他弟弟,在弟弟面前做這種事情,真的好麼?!
“在外人面前這般編排我?”
元少卿笑着反問,話裏卻帶了幾分危險的意味。
林悔渾身緊繃住,瞬間忘卻了元夜寒的存在,低眉順眼道:“我……我不是編排你。”
元夜寒嘴角一抽。
元少卿氣笑了,“這麼說來,你說的是實話?”
林悔語無倫次,“不……不是……”
她怎麼越描越黑了呢?
瞧見林悔不知所措的模樣,元少卿鬆開了握着她腰窩的手,百無聊賴地給元夜寒到一杯茶。
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昨天死的那位公子,是京城第一首飾鋪、萬寶樓的嫡子王富。”元少卿淡淡地道:“王家同當朝唐家有些關係,唐貴妃帶的許多首飾,都是王家送的。”
林悔知道唐家。
即便處於深閨中,也聽過唐貴妃和唐顯的大名。
這兩個人在天幽國可謂是如雷貫耳,一個是當朝最得寵的貴妃,一個是當朝神勇無比的大將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正因爲如此,林悔心中的不安越發濃重。
有這樣大的靠山,如果王家知道她和王富的事情,會不會讓自己償命?
林悔沒有講話,等着元少卿繼續開口。
可元少卿的話戛然而止,沒了下文。
等了好一會兒,林悔才按捺不住,道:“那……我要賠罪嗎?”
元少卿眸光幽深地看着她,視線染上幾分沉重,壓得林悔擡不起頭。
“你覺得呢?”
林悔捏了捏掌心,無奈輕笑:“如果他們需要,我可以當場自縊,但我要告訴他們,這件事,我沒做錯。”
“侮辱我的人是王富,心懷不軌的人是王富,我不過是爲保清白奮力掙扎,這沒有錯,你爲了救我失手殺了他,也沒有錯。”
短短几句話,林悔說的斬釘截鐵。
元夜寒重新打量起林悔,這個一開始畏畏縮縮,如今眼底流淌着一汪死水卻仍舊不忘頑強對抗的女人。
元少卿眼底倒沒幾分波瀾。
或許,他早就猜到林悔會這麼說。
“誰說要你送死?”
林悔怔然了一瞬,“那你的意思是……”
“本王既然敢動他,就有對抗他們的資本。”
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瓷杯瞬間分離崩裂,散落一地。
“還有,本王不是失手殺了王富,本王本就想殺了王富。”
林悔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哥哥,王家後面還有一個唐家呢……”
元少卿雲淡風輕道:“唐家會爲區區一個王家同本王作對?”
這話聽起來,彷彿在宣判王家的死期。
林悔心中燃起了幾分希望,但仍舊抱着最壞的打算,道:“哥哥,如果實在無法解決,林悔願意被帶走。”
元夜寒眉心擰緊幾分,男人最忌諱別人說自己不行,林悔這是赤裸裸蔑視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