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兜子雞蛋能讓他惹一身臊。
“領導,春紅給您添麻煩了,您就收下吧。”
“真不用。”楊陳豐意正言辭的推了回去:“嬸子,您還是管好陶老師的好。”
丟下這句話,楊陳豐推着車子快步離開了。
汪友蘭一見這情景,心裏不由咯噔一下,看來這事要比她想得嚴重的多。
這些年她跟陶寶貴爲了一些事沒少跑騰着給領導送東西,這裏面也就摸索出了一些門道。
如果人家極力不收,那就是這事不好辦,或者不想給辦。
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是好事。
回到屋裏,見陶春紅還沒心沒肺的在那看小人書,哈哈大笑得前仰後合。
汪友蘭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打掉了她手裏的書:“工作都要丟了,你還有心情在這看小人書。”
“媽,你幹嘛啊,你再把我兒子給嚇到!”陶春紅撿起小人書來拍了拍,就繼續看起來。
汪友蘭見她這樣,更生氣了:“春紅,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懂點事?”
“媽,我咋不懂事啦?”陶春紅把書放下:“工作丟就丟了唄,正好我還不想上那個破班吶。志軍轉成正式工,足夠養我跟兒子。”
“他現在還沒轉正吶,而且就算他轉正了,他會養你?我告訴你,他能算計你一時,就能算計一輩子。
這女人還是得自己有個工作,自己能養活自己纔行。
那手心朝上的日子可不好過,你去瞧瞧,那手心朝上的都是些什麼人,討喫要飯的,還有姑姑寺街的。”
老南豐人都知道,姑姑寺街以前是窯子街,裏面住的都是窯姐兒。
陶春紅聽汪友蘭竟然這麼說,很是氣憤:“媽,有親媽這麼說自己親閨女的嗎?你拿我跟姑姑寺街的那些女人比!”
“我告訴你,手心朝上,哪怕你是嫁給別人當媳婦,也跟那窯姐兒是一樣的,甚至比那窯姐兒還慘。”
“媽,我不跟你說了,我知道,你跟爸就是嫌棄我,嫌我給你們丟人了。”陶春紅站起身來:“我這就去找志軍,說我不辦婚禮了,我倆領個證我就去他家住去,省得你們這樣埋汰我。”
“去吧去吧!”
汪友蘭的氣也上了頭,之前她一直都以這個閨女爲傲,考上了師範,成爲了老師,鄰居都羨慕他們,說家裏出了個文化人,可如今她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不說,還覺得自己有理了。
她本想着多留她倆人,她知道這女人一旦嫁了人之後日子會過得有多苦,可這閨女大了,果然是留來留去留成仇。
陶春紅見她都出了家門了,汪友蘭也沒想以前一樣來追她,心中很是難過,同時又升起了怨恨。
平常說什麼對她這好那好,都是假的,他們就是喜歡陶春強比她多。
下輩子,她可不要做女人了,還是男人好。
只可惜這輩子無法改了,所以她一定要生個兒子,要是生個女兒,還得走她的老路,她可不願她跟自己一樣受罪。
出來時太過沖動,她也沒騎車子,看了看四周,萬家燈火,還飄着炒菜的香味,可卻沒她的一個容身之處。
陶春紅冷笑了下,朝着機械廠走去,她不知道王志軍今天啥班,他們已經又很久沒見了。
確定王志軍會娶她後,她便安心養胎,而且那次她到廠子去找他,看得出他很不高興,她也就不敢去了。
可這會兒沒辦法,除了他之外,她沒有別人可以找。
走到機械廠大門口,她的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一樣,實在再也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了花池邊上。
“噯,這位同志,你是哪個車間部門的?”
這個點正好是下午去食堂喫飯的點,機械廠是南豐市少有帶食堂的廠子。
人們可以自己帶飯,也可以選擇去食堂,作爲福利,每個月會發放一部分飯票。
保衛科的人從小院出來就見到坐在那裏的陶春紅,覺得她面生,不由上前詢問。
“我不是機械廠的,我是過來找人。”陶春紅想了下問到:“不知你們認識王志軍嗎?”
“王志軍?”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對於他們來說,可能領導們不一定能認全,但王家兄弟一定認得,畢竟是他們保衛科的常客,尤其是王志軍。
按起來以他是臨時工的身份,犯了這麼多次事早就應該被開除了,但無奈他也是好運,之前是有她娘一直過來鬧,看在他爹的份上,一次又一次的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而後來這幾次,則是謝家,他們都知道陸詩詩跟王家、陸家、秦家、謝家的關係。
本以爲秦錚會看在這是他大舅子的份上保他,沒想到他每次都照抓他不誤,反而是謝家那邊一直出面保他。
他們都挺好奇,可這事也沒法問。
見幾人反應,陶春紅還以爲他們不認識,正想着攔住別人再問一下,其中一人問到她:“你是王志軍什麼人?”
“我是他未過門的媳婦。”
幾個人又對視了一眼,一直跟陶春紅說話的小夥子將飯盒交給其他人,告訴他們幫他打下飯,然後在前面帶路,叫到陶春紅:“你跟我過來吧。”
陶春紅有些懵,不過看他們穿着警服,便就跟了上去。
王志軍這次犯的事有些大,被當場逮到他偷鋼材。
而且那批鋼材還是剛從鋼廠那邊運過來的,準備投入重點生產項目的。
王志軍則沒有絲毫悔過之心,只覺得自己倒黴。
他最近去小玩了一下,誰知手氣不好,一晚上就輸了好幾百出去。
機械廠正式工的工資跟福利都不錯,而臨時工則相差很大。
他一個月工資也就一百多,喫喝抽上幾包煙都沒問題,但禁不住賭。
尤其是也不知啥原因,最近只要一玩就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