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雲抓着自己頭髮減少頭痛,跟王志國求饒:“志國,別打,大過年的,別打,一會兒志紅他們一家還要過來,讓人看笑話。”
“喪門星!”王志國鬆開了杜秀雲,狠狠推了她一把:“知道一會兒他們要過來,還不趕緊去做飯,多做幾個好菜,我要就酒。”
“知道知道。”
杜秀雲顧不上整理自己頭髮,就趕緊出去做飯。
楊翠蓮在裏屋將外屋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但她只要不出人命,這兒子咋打兒媳她都從來不管。
磕着瓜子,楊翠蓮環顧了自己屋子一圈,越看越覺得磕磣。
她之前跟着老張去了趟他家,屋裏面亂一點髒一點,可又大又亮堂,他一個人住着三間磚瓦房,那院也比他們這個大。
而且屋裏還有大彩電跟電冰箱,咋看咋好。
聽說他兒子又找了個媳婦,雖說一起住着,不過她覺得挺好,這樣省得她幹活了。
哪怕她是後婆婆,那也是她婆婆啊,再說了她都馴服了兩個媳婦,還弄不了個丫頭片子。
她想好了,等年後找個機會,就把自己嫁出去。
這家裏越待越窩心,倆兒子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她小時候就將他們看的透透的,她能動彈,還能壓制住他們,那他們還願意認她這個娘。
若是有一天她動彈不了,王志軍跟王志國敢把她棺材本都給嚯嚯出去。
王志紅也是個指望不上的,這麼些年嫁的不賴,可沒往家裏拿回啥好東西,反而一個勁兒的惦記着從她這撈好處。
至於王志美,更別提,差不多以後是不認她了。
養了四個,到頭來,一個也指望不上。
現在看來,反而老幺是個靠譜的,可這段日子她也看出來了,這孩子被他們給傷透了,心中對他們沒多少感情,恨意倒不少。
以她如今的條件,他們就是有心想要攀,可人家秦家看不上他們,他們也沒那個膽。
尤其是那個活閻王,光是想起來都心肝顫。
而且多年來她也沒對老幺好過,說實話,她心底也不願意拿她當閨女。
當初非得把她弄回來,就是想着她考上師範了,這上學不用花錢,而且也算是大學生,說出去能讓她臉上有光,還能有補貼,等以後工作了,工資歸她,嫁人又能落一份彩禮。
當然這些她都得到了,唯一做錯的就是當初她離婚不應該那麼絕情,他們都想着她這離了婚這以後日子肯定不好過,誰知道她還能嫁到秦家,而且又是那麼回事。
楊翠蓮越想這件事越覺得後悔,也難得的升起了對陸詩詩的一絲舐犢之情。
不過很快便消散了,因爲王志紅跟董春江帶着董洋過來了。
一家三口都穿着新衣服,董春江提着兩條煙兩瓶酒跟四包南豐老字號的點心。
“紅兒,你這大衣可真好看。”杜秀雲羨慕的看向王志紅身上的紅色羊絨大衣,想要上手摸一下。
“我就摸一下,再說我這手又不髒。”杜秀雲訕訕收回了手,很是尷尬。
王志紅看了眼杜秀雲的手,冷哼着進了裏屋。
董春江跟董洋跟在她身後,董春江朝杜秀雲點了下頭,淡聲叫到:“嫂子。”
“快進屋去坐,這飯馬上好。”杜秀雲想要拿出主人的姿態,可底氣不足,反而像是個保姆。
“洋洋長高了哈。”杜秀雲朝董洋笑了笑。
“大舅媽,過年好。”董洋朝杜秀雲伸手,攤着掌心:“壓歲錢。”
“先去給你姥姥拜年。”董春江將董洋揪了過去。
杜秀雲扭頭透過玻璃,悄悄看向董春江,不得不說,王志紅命也挺好的。
這董春江雖然不如老幺男人長那麼俊,但也高高大大,濃眉大眼的,而且性子還好,又能幹。
杜秀雲暗自嘆氣,她當初想不通的咋就找了王志國,那會兒琢磨他是城裏人挺厲害的,可這日子越過讓她越憋屈。
董洋給楊翠蓮拜過年後,楊翠蓮給了董洋五毛錢壓歲錢,董洋卻還不滿意:“姥姥,你真小氣,纔給五毛錢。”
“不想要拿回來。”楊翠蓮沉了臉,朝董洋伸手。
董洋立即裝進了兜裏。
楊翠蓮瞪了眼王志紅,意思她把兒子教育成啥樣了,不高興的朝自己的仨孫女揚了揚下巴:“招娣她們仨我每個人纔給了五分,看你是個帶把的,給你五毛還不樂意。”
“洋洋他奶奶給了他一塊。”
“那能一樣,他是董家的根兒,在我這他是外甥狗。”
董春江被王志國拉着坐下說話,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他,其實注意力全在裏屋王志紅跟楊翠蓮的談話上。
見沒聽到有關於陸詩詩的消息,他如坐鍼氈。
那天在碰見她後,他回家後一直怕她會把事情告訴王志紅,不過在提心吊膽幾天後,見王志紅還跟之前一樣,他漸漸放下心來,知道陸詩詩沒多嘴。
可一會兒碰到了肯定會尷尬,董春江狀似無意問到王志國:“老二跟那個誰沒過來?”
“老二不知道來不來?那個誰?你是說老幺是吧?”
董春江點頭:“嗯。”
“她一早過來送了點東西就走了,你也知道她還有個孃家,人家那孃家牛,不像我家窮,人家看不上。”
王志國撇撇嘴,豎起大拇指:“我們家這個老幺啊,厲害,二婚嫁到了秦家後,馬上又跟之前的孃家好了,把我們甩了個徹底,別說幫忙了,你看送過來那東西寒磣的。”
董春江順着王志國的目光掃了眼桌子上放着的東西,他對王家這些爛事不感興趣,只關心陸詩詩,得知她不會來了,不由鬆了口氣。
王志紅跟楊翠蓮在裏屋嗑瓜子喫花生,王志國已經拉着董春江喝上酒,在那兒吹開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