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豔豔愣在了那裏,半天才反應過來,反手指向自己,結巴的問到趙虎:“你是說,我……我可以……可以免費過來學?”
“對,但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時間。”
趙虎很清楚,這麼大的孩子,家裏一般都認爲學習最重要,像他們這種興趣班隨時都能取消。
更別說打架子鼓一般人都看不上,覺得這東西不如鋼琴小提琴上檔次。
還有的人將架子鼓跟搖滾掛鉤,覺得玩搖滾的人都不是好人,自然這架子鼓也就不是好東西。
王豔豔還是個女孩,雖說國內也有玩搖滾的女生,可實在太少了。
這男的碰搖滾都不是好人了,更別說女的了,那絕對是世俗意義上的壞女人了。
“我……”王豔豔想說自己有時間,可話到嘴邊她又吞了回去。
她媽媽會讓她來嗎?答案是否定的。
可她實在是想要學,那怎麼辦?
王豔豔回頭看向剛纔打的那架架子鼓,又扭頭看了眼陸詩詩,想起來她說的人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併爲之堅持。
她決定要爲自己爭取一下,她會先偷偷來,等之後她打的很好了,爸爸媽媽看到了,沒準就會同意。
“我有時間。”王豔豔眼神堅定的看向趙虎:“我一定會每天都堅持過來的。”
回去的路上,陸詩詩想要跟王豔豔談談這件事,但見她一直出神的望着窗外,並且嘴角邊輕輕揚起。
她知道她暫時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王豔豔一直都生活在她父母的安排中,無論幹什麼事,都是聽她父母的話。
她雖然表現的順從,但其實骨子裏的抗拒感卻越來越濃。
只是還沒達到可以反抗的勇氣值,可遲早有一天,這份抗拒會全部轉化成勇氣,還有可能是憎恨。
多少孩子在自己有能力後,都跟父母的關係很差。
就是因爲小時候日積月累的各種事情形成的抗拒在這個時候到達了頂峯。
有可能是父母跟小時候說的一樣的話,有可能只是一樣的語氣,但卻成了點燃怒火的契機。
反而那些在小時候叛逆反抗過父母的孩子,可能在成年後會跟父母和解。
當然這必須是在父母也反思他們存在問題的基礎上。
如果父母不覺得自己錯,而是孩子不懂事,那關係也只會越來越糟糕。
要是父母跟孩子都是犟種,那就更麻煩了。
她爸爸有一個好朋友,就是這種情況。
兒子在初中時候叛逆,他爸將他重重打了一頓後,攆出了家門。
之後這個兒子再沒有踏進過家門一步。
等這個兒子中年時,他爸得了一場大病,作爲唯一的孩子,這個兒子去醫院照顧他爸。
可這個爸爸仍然無法釋懷兒子當初的叛逆,將這個兒子當着全病房人的面給攆走了。
直到死,父子倆也沒有和解。
一般媽媽跟孩子的關係都比較好,就因爲媽媽會反思,是真的希望孩子好,而不像爸爸,往往會把孩子當成是自己的面子,自己的附屬品。
因爲她會想要控制方方面面。
陸詩詩之所以對王豔豔很上心,是因爲她已經發現了王豔豔的心理方面無意識的展現出了一些問題。
比如她有一個畫本,這個畫本上的畫都很壓抑陰鬱,這就反應了她心理狀態也是如此。
再有有一次發了試卷後,並不是這次期中考,而只是一次隨堂小測試。
王豔豔考得不太理想,她將試卷撕了後,眼神可怕的一點點給吃了。
當時她在操場花壇的一邊,而她就在另一邊看書。
她沒有發現她,可她卻將她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陸詩詩帶王豔豔去夜市,給她買髮卡,就是想要給她的生活中增添一點溫暖。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可以溫暖了這個女孩子,但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的這一點溫暖,能成爲她在以後絕望時的一根稻草。
“豔豔。”
在王豔豔下車時,陸詩詩叫住了王豔豔。
王豔豔扭頭,好似被驚到一樣,趕緊跟陸詩詩道歉:“老師,對不起,我忘記跟你說再見了。還有今天謝謝老師能陪我過去。”
“老師不是要提醒你跟老師說這個的。”
陸詩詩將放在車後面的手提袋拿過來遞給了王豔豔:“豔豔,今天是你的生日,這是老師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王豔豔呆呆地接了過去,能看到裏面放着一個小蛋糕,還有包裝好的一份禮物。
“謝……謝老師。”
王豔豔這纔想起來,剛纔陸詩詩有中途停車,去了蛋糕屋一趟,她想都沒想她是去給自己買蛋糕。
“不用謝。”
陸詩詩探過身子,看向王豔豔的眼睛:“豔豔,我們的一生會有各種條條框框,讓我們沒法獲得真正的自由,也會遇到這種挫折不順,但這些都是暫時的。
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夠挺過去,而挺過去總有一天會變得不一樣。”
從王豔豔的神色中,陸詩詩知道她並沒有理解她話裏的意思,不過她還是乖順的點了點頭:“老師,我記住了。”
回到家,王豔豔將手提袋裏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小蛋糕不大,可對她來說卻彌足珍貴。
她都已經忘了上次過生日是什麼時候了,這也是爲什麼她會不記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爸爸媽媽工作太忙,然後媽媽說她的生日這天是她的受難日,她還慶祝什麼。
又將那個禮盒拿出來,下面還壓着一個信封。
王豔豔打開信封,裏面是陸詩詩給她寫的信。
兩頁紙說了很多,王豔豔看到最後,眼中蓄滿了淚水。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哭了很長時間,她小心翼翼的拆開禮盒,是一個手搖八音盒。
將小女孩放在上面,輕輕搖動一邊的把手,八音盒就會唱起歌,而小女孩也會隨着音樂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