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豔豔的描述中,陸詩詩都能夠在腦中想象的出那是什麼樣的場景。
全縣城只有一中才有一幢教學樓,其他所有學校都是平房。
一到課間,擡腳就能到外面去曬太陽。
而遠房親戚家也是平房,不大的小院裏有一棵杏樹,一棵棗樹。
親戚的父母,她叫做舅爺爺舅奶奶,養了好幾盆的無花果,如今已經結了好多的果子。
等再過些時日,就可以吃了。
到時候,看到哪個熟了,直接摘下來,到水龍頭下衝一衝就能喫。
他們還養着一隻小土狗,跟她來到這個家的時間相同,也因此,這條小土狗跟她特別好。
每天她上學去,它會送她到巷口,等她放學回來時,又能遠遠的看到它等在那裏。
見到她,便會朝她飛奔過來。
它的腿有點短,一跑快了真的就像是飛了起來。
王豔豔會把它放到自行車前面的車筐裏,一起往家走。
唯一讓她害怕的就是那個小巷子,又窄又深,晚上還特別的黑。
幸好有小狗接送她,要不然她都得硬着頭髮通過。
她主要是跟舅爺爺舅奶奶住在一起,兩個老人都沒念過書,就只會寫自己的名字。
舅奶奶特別愛笑,每次喫飯都會把肉跟雞蛋夾給她。
舅爺爺不愛笑,可他會給她修好自行車,還會在她回家晚了後,在巷口跟小土狗一起等着她。
其實孩子們要的不多,這些再細小平常不過的事,都成了王豔豔願意去珍藏一生的星星。
可她的父母卻做不到。
因此,人生真的很諷刺,明明是最親的人卻成了那些給自己留下累累傷痕的,而陌生人卻給了難得的溫暖跟感動。
王豔豔在那裏生活的很好,跟陸詩詩的信件來往也就沒有那麼密切了。
因爲她不用將生活的重心跟希望完全寄予在她身上了。
陸詩詩很爲她高興,她是真心一直盼望着這個孩子能好的。
成功的定義不應該侷限在有一個好的前途上,比起一份光鮮亮麗的高薪工作,這個人的人格健全,心裏健康是更重要的。
可國人都會忽略這個道理,也因此,以後孩子們的健康問題變得越來越嚴重。
她接觸過的學生,女學生因爲看多了某國電視劇,而學會了小團體孤立跟排擠,甚至是霸凌。
而男學生則是傳播黃色內容,有些過分到會對着老師來開黃腔。
陸詩詩一直認爲這個時候的孩子們還都是單純的,只很偶爾纔會有那麼一兩個壞棗。
可這天她進入教室,就看到後面幾個男生圍在一起,其中馮源眼光肆無忌憚又充滿戲謔侵略性的看向班裏的鄭慧敏。
鄭慧敏是前幾天剛轉到她班上來的,這個女孩子長得非常胖,因爲她需要喫一種藥,裏面含有激素,從而導致肥胖。
因爲胖,她的胸部自然也就很大。
她能感受到其他人看向她的異樣眼光。
那幾個男生並沒有注意到陸詩詩,馮源收回目光,指了指自己的襠部,隨後笑了起來,其他幾人跟着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時他們纔看到陸詩詩,幾人就要一鬨而散,陸詩詩叫住了他們:“都站住,別動。”
他們在這一年見識過陸詩詩整人的手段,不由都有些害怕。
只有馮源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老師,幹嘛呀?”
“不幹嘛,就是好好的滿足一下你們。”陸詩詩刻意加重了滿足兩個字。
馮源立即笑了起來:“老師,你要怎麼滿足我們啊?”
“一會你就知道了。”
陸詩詩走過去,拍了下鄭慧敏的肩膀,她嚇得一哆嗦,擡頭看向她時,眼中含着淚花:“老師。”
“慧敏,換下桌位。”
陸詩詩指向講臺邊上:“從今天開始你就坐在講臺邊上。”
“老師,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一般只有差生纔會被安排在講臺邊上。
陸詩詩沒有回答鄭慧敏,而是叫過來班上的兩個男同學,讓他們幫鄭慧敏將課桌給搬了過去。
一旁有三個女生竊竊私語起來:“一定是鄭慧敏太胖了,擋住了後面同學的視線。”
她們聲音已經壓低了,可還是被鄭慧敏跟陸詩詩聽到了。
陸詩詩看向那三個女生:“你們,也不要動,就這麼站着。”
三個女生臉色一變,都很是委屈,看的出來她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錯了,更不知道她們無意的一句話已經很深的傷害到了另一個女孩子。
“這節課跟下午的自習換一下,因爲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比給你們上課更重要。”
上課鈴響後,陸詩詩難得表情嚴肅的站在講臺上看向下面的學生。
“你們看到了,目前班裏站了兩撥人,鄭慧敏同學被我調到了講臺邊上。”
陸詩詩將目光移向鄭慧敏,朝她笑了下,鄭慧敏有些驚嚇,她還是覺得自己是做錯了什麼,而接下來有可能就會被要求叫來家長了。
她倒不怕爸媽過來,因爲她爸媽從來沒有因爲她做錯事而責罵過她,尤其是在她生病後,他們對待她的態度都有些小心翼翼。
其實這反而讓她很難受,她不想成爲特別的存在,她希望爸媽還能像以前那樣對她,這樣她就不用擔驚受怕了,她總覺得自己的病很重,她害怕有一天自己會要離開爸爸媽媽。
“老師知道你們中有些人可能會認爲是鄭慧敏做錯了什麼事,或者是她坐在那裏會堵到後面的同學,讓他們看不清黑板,因此纔會讓她換到這裏來。”
陸詩詩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我之所以讓鄭慧敏同學坐到這裏來,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鄭慧敏同學的紀律很好。
你們在自習課有悄悄交頭接耳的,有傳紙條的,有搞小動作,看小說打遊戲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