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轉過頭去,奧蘿拉正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發呆,那雙海藍眼睛深邃而明亮,正一瞬不瞬的牢牢看着他的動作。
他手中一下下的轉着魔杖,認真而專注的看着她,似乎看一眼就少一眼似的,捨不得挪開。
場地裏人形形色色的穿過走道,歡呼雀躍道吶喊聲很高,飛飛揚揚的紙花飄灑在上空,氣氛熱烈,可他們只是看着彼此靜立着。
“納西莎的婚禮快到了?”
“嗯,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很快。”
奧蘿拉看到了納西莎和西里斯的交談,她有些猶豫,卻並未上前,看到他並無與平時不同的情緒,放鬆下來,提着有些長的裙襬,小心翼翼的走上一節臺階,站在他身旁。
“你會去嗎?”她聲音極輕極細,狀若未語。
西里斯還是捕捉到了她緊張到有些發顫的手指,轉頭看了一眼正在和萊姆斯他們開懷大笑的詹姆斯,默了默。
“可能去不了,詹姆有些事。”
奧蘿拉的手指鬆開的被攥的死緊的裙襬,點了點頭,面上並無其他明顯的情緒。
“哦……哦,好吧。”
他灰眸閃爍,看着她隱藏不住的失落面容,忽然說:
“你在乎我去不去麼?”
奧蘿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面色無華:
“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我,雷古勒斯,納西莎,我們幾個幾乎是一起長大……”
西里斯的眼睫顫了顫,他不自覺的抿了抿脣。
“和我一起長大的,最親密的,只有你。”
他擡起那雙蘊滿情意的鴿灰眼眸,聲音很輕,卻決絕堅定。
“你明白的,蘿拉,我喜歡你。”
奧蘿拉一瞬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覺得內心像是墜了一塊大石,沉重到她無法承受,根本無法思考問題。
她張了張嘴,可就連喉嚨都像被塞了一塊又溼又厚的棉花,只能徒勞無功的唔唔的發出些細微的聲音。
過了許久,魁地奇球場的喧鬧彷彿與他們隔絕開來,他們站在看臺前相互對望着,彼此都無法看清對方眼中的萬千思緒。
“西里斯,喜不喜歡不重要了,已經走到這一步,我沒辦法回頭。”
她最終還是說出口了。
西里斯一瞬間明白,奧蘿拉和他不會再回到從前了。
“……我知道了。”
他內心深處像是硬生生被分裂開來,疼到不行,幾乎連一呼一吸都顫着發抖,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低啞到不行的嗓音還在強撐。
西里斯眼眶通紅,修長的手指狠狠挖着手心,絲絲血滴從柔嫩的掌心滲出,他額頭也開始出現冷汗,內心那個聲音卻仍在哀嚎。
他的蘿拉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了。
他被這個事實打敗了,他無法拒絕這個結果,可也無處逃避,他已經裝作不在乎很久了。
久到連西里斯自己都快相信,他真的不愛她。
不是喜歡,是愛啊。
奧蘿拉雙眸中水光流轉,她緊緊咬着牙,不願退縮,堅持着直直的看着他。
“我們之間,並不是只能有愛情,不是嗎。”
這句話她自己說出來都嫌刺人,可她別無他法。
西里斯沒有說話,無聲咒讓他的魔杖尖開出一朵花。
是朵鮮紅欲滴的紅玫瑰。
“瞧,我想到你,就只能想到這朵花。”
他苦笑着,清俊英朗的面容苦澀而無奈。
“我沒法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的心就會叫囂着,我喜歡你,好喜歡你。”
“蘿拉,如果要拒絕我,就別再來找我了。”
西里斯明明自己心痛到不行,可一想到她今後會嫁給自己的親弟弟,就覺得好笑又嘲諷。
分明是一母同出的血脈,他卻是那個異類。
奧蘿拉靜靜的站在原地,直到她看見雷古勒斯已經皺着眉頭向這邊看來,她才沙啞着嗓子說。
“如你所願,之前是我的錯,西里斯。”
“我太自私,又太割捨不下,心狠又不忍。”
她淚珠滾滾落下,看的西里斯呼吸一滯。
“我選擇了雷古勒斯,就該離你遠遠的。”
她深吸一口氣,做了決定。
“我之後不會來找你了,抱歉,西里斯。”
“只是……”
奧蘿拉頓了頓,指向那朵紅玫瑰。
“我可以帶走嗎?”
西里斯沒說話,將玫瑰遞給她,手卻止不住的抖。
“謝謝。”
她手中僅僅握着玫瑰,快速轉身離開,玫瑰的香氣四散開來,他恍惚間以爲回到了九歲生日那天。
他苦笑一聲垂下頭,壓抑住自己想要追上去的慾望。
難以忘懷的回憶何止是玫瑰。
是再也回不去的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