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是腦震盪了,一直沒敢亂動。
柳氏以爲她不行了,對城裏又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找到薛衍,讓他把薛崇德叫回來想辦法。
薛崇德一回來,就對柳氏說,“傷口沒大礙,氣息雖然弱,可還算平穩,別亂動她,過一會兒再說。”
柳氏眼淚流個不停,“昨晚上她被魘住我就該小心的,這裏是生地方。”
“咱們住的又是方先生過逝的女兒的院子,怕是人家嫌棄我們擾了清淨纔會讓折騰小玖的。”
“胡說八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許是小玖自己不小心摔了扯到傷口呢,你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
薛崇德很認真的駁斥柳氏,又去藥店抓了一副安神定驚的藥熬給薛雯喝。
折騰了大半天,薛雯終於睜開眼睛喊了聲娘。
柳氏着急的問,“怎麼樣了小玖,頭還疼不疼?”
“疼呢!”
薛雯抽泣着。
薛崇德很心疼的說,“小玖別哭,爹爹給你買甜糕喫好不好?”
薛衍頓時饞了,連聲勸說,“妹妹別哭,有甜糕喫呢。”
薛雯看着薛衍稚嫩的臉,心裏一聲哀嘆。
你個喫貨,我這腦袋就是因爲甜糕才被撞破的,我聽到甜糕這兩個字就頭疼哦。
爲了照顧薛衍,她還是強忍住了想哭的情緒,在柳氏懷裏吃了幾口粥又躺下了。
薛雯清楚的記得當時有人在自己身邊道歉。
她也猜到襲擊自己的人,肯定是在隔壁李家族學讀書的某個熊孩子,可是就算找到兇手又能怎麼樣?
她心裏雖然很生氣,可還是理性的告誡自己現在不能鬧事兒。
要等薛崇德考中了再算賬,至少得要一筆補養費存着,等薛崇德進京的時候用得着。
薛崇德看到薛雯的臉色好起來,叮囑柳氏說。
“你好好照看小玖,我買了點藥材,反正今天也做不了其它的事情,我把香丸先做出來。”
柳氏連連點頭,猶豫着對薛崇德說,“我還是想去廟裏求張平安符回來。”
“咱們小玖命運多舛,護身的銀鎖沒了,夜裏容易夢魘,借點靈氣壓一壓還是好些。”
薛崇德知道要是攔着不讓她去廟裏,她會一直不安心,算計了一下花銷,最後還是答應了。
柳氏很開心,叮囑薛衍好好看家,自己拿着銀子去附近的廟宇求護身符。
……
柳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前腳出門,後腳就被李冉跟上。
李冉其實就想問一聲,小丫頭怎麼樣了。
可是柳氏走的很快,他苦追不上,腦門上出了一腦門的汗,跟着跟着就發現柳氏出了城門。
李冉猶豫了一下,他從來沒有出過城。
現在已經走了這麼遠了,他又不想徒勞無功的退回去,只能繼續跟下去。
柳氏走了好一段路,突然停下腳步,原來她看到薛崇禮了。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她着急忙慌的往回跑。
李冉正好在她身後沒來得及躲開,一下撞了個正着。
他腳崴了,疼得直哼哼。
柳氏是個厚道人,哪怕再心急,也不好扔下李冉不管。
她着急道,“真是對不住,我這沒注意到身後有人,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那……你要是不嫌棄,先去我那兒休養幾天?”
柳氏很爲難的說。
這話正合李冉心意,他齜牙咧嘴道,“那就勞煩大嫂了。”
得,一個病號沒好利索,這又多一個病號。
這時,薛崇禮騎着頭驢從兩人身邊走過去,因爲柳氏揹着身體,他也沒注意瞧,就這麼錯過去了。
柳氏等他走過去,站直身體沉重的嘆了口氣,去道旁找根樹枝當柺杖,讓李冉拄着。
李冉很敏銳的發現柳氏在躲避那個騎驢的人。
他的好奇心頓時冒出來,嘴角噙着微笑,一瘸一拐的跟着柳氏回家。
……
薛崇德沒想到柳氏回來的這麼快。
他還在碾磨配製香丸的原料,看到柳氏進來,奇怪的問,“這麼快就求到了?”
“哪兒能呢,我遇到大哥了。”
柳氏很擔心的說。
薛崇德放下碾子,眉頭緊鎖道,“這麼快就找來了?”
李冉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很明顯薛雯就躺在屋裏。
他翹着頭往裏看,結果剛好對上薛崇德喫驚的眼神。
“恩人好!”
李冉嬉皮笑臉的作揖。
薛崇德很意外,“你怎麼找到這裏來?”
柳氏臉一紅解釋說,“我怕被大哥瞧見,想躲開來着,誰知道把他撞倒了,他腳崴了,父母又不在家,我只好把他帶回來。”
薛崇德寬厚的笑道,“來了就是客,你去買只雞。”
他頓了一下又道,“要是再遇見大哥,也不要躲了,告訴他,我們不回去就完了。”
柳氏應了一聲,苦着臉就要去買雞。
李冉知道薛崇德並不富裕,一隻雞最便宜也得五六十文錢,再搭上糧米柴錢,這一頓飯一錢銀子就沒了。
他連忙攔住柳氏說,“大嫂不用忙,大哥救過我的命呢,有豆腐喫就很好。”
柳氏羞愧道,“太怠慢了。”
“去買吧,一隻雞還是喫得起的。”
薛崇德很大氣的叮囑。
薛衍連連搖頭,“打腫臉充胖子。”
薛雯瞪了他一眼,“你不想喫嗎?”
薛衍把脖子一縮,撅着嘴道,“你會把雞腿讓給我嗎?”
“我把雞屁股讓給你!”
薛雯壞笑着調侃。
薛衍恨恨的咬牙,脖子一擰,哼道,“我纔不愛喫雞肉。”
薛雯眼珠一轉說,“我有辦法讓你喫到雞腿,不過,你得幫我做件事情。”
“要我幫忙做什麼?”
薛衍激動的瞪大眼睛。
薛雯笑道,“很簡單,跟着孃親去買菜,要是遇到大伯就使勁哭,跪到他面前哭,求他別攔着爹爹參加鄉試。”
薛衍很不解。
薛雯悄悄解釋說,“大伯肯定是聽到二伯說爹爹要考科舉,纔會找到縣城來的。”
“爹爹要是考中了,家裏就沒人幹活兒了,奶奶又不捨得花錢僱人收拾田地,他們一定會以爹爹忤逆不孝的罪名阻止爹爹科舉。”
“所以你得讓人家都知道,爹爹是被奶奶趕出家門的。”
“不是我們自己要分家的,我還被打破了頭,就算要回去,也得等我的傷好全了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