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雯的目的被李冉說破,尷尬的笑着躲開李冉的手,向老太太跑去。

    “老夫人,老夫人,小叔叔欺負人了!”

    老太太忙護着她問,“冉兒怎麼欺負你了?”

    她仰起臉一本正經的告狀,“他想打我。”

    羅縣令夫人看到薛雯肌膚雪白,鼻樑筆挺,櫻脣微翹,雙眸靈動,莞爾一笑說。

    “好伶俐的丫頭,我見猶憐,難怪方先生會那麼疼她,方先生的小女兒好象也是她這麼大年紀沒的吧?”

    老太太一邊點頭,一邊對薛雯說,“這位是縣尊大人的夫人,你快點見個禮。”

    薛雯心中一怔,收起笑容,恭恭敬敬的見了個大禮。

    羅縣令夫人沒帶表禮,只好從自己頭上摘下一朵珠花,插在薛雯的小辮子上笑着說。

    “還是小孩子們戴這個好看,我今天出門倒是捯飭對了,可見是有緣。”

    薛雯知道她這是不好落下老太太的面子,可這樣貴重的東西自己收了,她肯定心疼。

    這老太太沒安好心,讓自己得罪了縣令夫人,那薛崇德就不可能考過了。

    好吧,她算是領教了老太太護犢子的厲害。

    剛巧,這時候三通鼓響,河口上的龍舟賽開始了。

    李家青色龍舟一馬當先,羅家紅色龍舟緊隨其後,旁邊是其它幾家的龍舟奮力追趕。

    薛雯立刻討好羅縣令夫人說。

    “青色的龍舟好厲害,也就是紅色的龍舟能趕上,其它的怕是追不上呀。”

    羅縣令夫人的弟弟是這次搏彩的莊家。

    她看到紅色龍舟落後青色龍舟半個船身,心裏有些嘆息。

    李家要不是位高權重,自家的早超越過去了,可惜了,要讓半個船身。

    薛雯看到羅縣令夫人的表情有些落寞,故作不知的問李冉。

    “我可是讓爹爹買了紅色的龍舟贏,怎麼辦?要輸了,要輸了!”

    李冉不知道薛雯剛被老太太算計了。

    他一瞧薛雯頭上插着羅縣令夫人常戴的珠花,笑着拔下來交給捧硯說,“去幫我押羅家贏!”

    羅縣令夫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謙虛的問,“李少爺怎麼不押自己家呢?明明青色龍舟領先着呀?”

    李冉恭敬的回答說,“您瞧瞧我家龍舟周圍的船靠得太近了,下游可是有暗流的,結果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羅家的船就不一樣了,沒有左右夾擊,迴旋的餘地廣闊,只要不出現失誤,倒是可以平安抵達終點。”

    薛雯深以爲然,連連點頭誇讚。

    “我還以爲你是蒙的呢,原來如此,你真是太有才了。”

    這樣一本正經的話,從一個懵懂的小丫頭嘴裏說出來,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大聲笑起來。

    “這丫頭,可把你能的,我算是見識了,難怪冉兒對你不同。”

    老太太笑得抹眼淚,她的心思並不在龍舟賽上。

    誰輸誰贏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不過她給薛雯下了兩回套都被這小丫頭輕鬆化解。

    老太太對她的印象就不再是隻會討巧了,又加上一個頗有心計!

    羅縣令夫人也很開心,李家少爺都買自家贏,那羅家的龍舟還有什麼理由輸?

    果然,賽程過半的時候,終點處就開始打旗語了。

    薛雯知道大局已定,因爲李家龍舟要躲避旁邊逼近的龍舟而落後一個船身。

    後來雖然經過了暗流,可最終還是以第三的排名到了終點。

    所有買李家贏的都輸得一乾二淨,而押了羅家贏的,則賺了本金的三倍。

    薛雯拿回四兩銀子,還了李冉一兩後,自己留下三兩,終於也是個有錢人了。

    薛崇德算是得了一筆意外之財。

    手裏的二兩銀子變成八兩,心儀的書也能買上兩本,考試也更有底氣了。

    讓薛雯沒想到的是,李冉用她的珠花押了注,最後賺了三百兩,一文錢沒給薛雯分。

    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讓老太太又樂了好半天。

    從聽濤閣出來的時候,薛衍因爲喫得太多撐得走不動,薛崇德只好揹着他。

    柳氏牽着薛雯正在跟李冉客氣,說什麼都要自己走回家去,不肯再坐他的馬車。

    可誰知道就在這時候,突然衝出來一夥人,指着李冉高聲大喊。

    “就是他指使李家故意輸的,兄弟們,咱們要把自己的血汗錢拿回來。”

    李冉一聽這話不對,又急又氣的爭辯道,“真是胡說八道,是誰在誣衊我李家的名聲?願賭服輸,誰讓你們事先不調查一下河道水況?”

    薛崇德急忙走到李冉身前護着他說。

    “那些賭徒輸紅了眼,不會聽你解釋的,趕緊派人去知會縣尊大人,不然亂起來,咱們肯定會喫虧。”

    各家的僕役沒賭徒多,李冉再怎麼着急也沒用。

    他只好按薛崇德的吩咐,先派人衝出去求救。

    女眷們退回聽濤閣,一樓的房門被桌椅堵死。

    薛衍很害怕,哆嗦着搖搖薛雯的手臂,“妹妹,咱們會捱揍嗎?”

    薛雯難得耐心的安慰他說,“不會,那些賭徒都是一羣烏合之衆,他們要是隻是錢財,不敢傷人害命。”

    她這麼一解釋,李冉剛好聽到,他心裏很羞愧的說,我竟然連個小丫頭都不如。

    慌什麼慌,那些人只是爲錢來,給他們一些錢就好了呀。

    就在他想要提議拿錢發散的時候。

    老太太突然說道,“財帛動人心,你們千萬別做糊塗事兒,那些賭徒沒見着錢還會耐着性子對峙,萬一讓他們得了利,局勢可就亂了,咱們李家就是沒錯,也是有錯的。”

    李冉一琢磨,感覺老太太說的也對,怎麼說這事兒都是因爲李家輸了龍舟賽才鬧起來的。

    真要因爲散錢再引來人們爭搶出了事兒,李家肯定脫不了干係。

    羅縣令夫人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這可怎麼是好,哪有賭輸了錢卻不想認賬的理?”

    薛雯發現情況很不一般,那些賭徒見沒人出來迴應,竟然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了柴草。

    這分明是要縱火啊,哪裏是爲了討回本錢。

    沒一會兒,一股濃煙從門縫裏鑽進來,樓下的人急得大聲喊,“不好了,着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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