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畫大喫一驚,她瞪着薛雯說,“你分明就是不想賣。”
“說對了,勞駕,不要搶我的光陰,很值錢的呢!”
薛雯眼睛都沒睜開。
王三姐在一旁笑着嘲諷,“蝦爬子拖大餅—沒鉗(錢)就嘴叼(刁)。”
“嗯嗯,我很爽快的,給錢就可以把東西拿走,沒錢就讓開路,別在我面前晃悠。”
薛雯纔不管她們生氣不生氣,有權有勢了不起呀,就是不便宜你們。
可誰知道,入畫回去稟報後,還真拿了個小箱子來。
這箱子一打開,裏面齊齊整整的十個大金錠子閃閃發光。
薛雯很喫驚,就算是富貴人家,也很少有一下子能拿出一千兩銀子的,更別說她年紀不大,纔將將十三四歲的樣子,就一擲千金,這是家裏有礦啊!
有錢,有勢,又跟自己有仇?
薛雯懷疑她是血蓮教的人。
銀子燙手。
她心裏有些後悔,帶着這麼多現金上路,肯定很招賊,可是不收不就代表自己又輸了?
薛雯纔不想認輸。
她眼珠一轉,看着入畫說,“這筆錢太多了,我希望你家小姐寫個購買商品的字據,否則不賣。”
入畫得意道,“我家小姐猜到你會這麼說,早就寫好了。”
她把一張白紙拍到薛雯面前。
薛雯感覺這字跡很眼熟,怎麼這麼象李冉的字呢?
她也沒多想,只覺得紙上有股淡淡的腥味兒。
薛雯警惕起來,呵呵一笑道,“抱歉,我喜歡讓別人用我的紙筆來寫文書,你不要欺負我是農家女,就以爲我什麼都不懂,這張紙上用的不是墨汁,而是墨魚汁。”
“真不知道你家小姐是做什麼的,連這種構陷人的手段都知道,墨魚汁幹了之後字跡會消失,其實我也不怕它消失,只要用點手段,字跡又能恢復出來,只是我不屑用這個罷了。”
入畫沒想到她們的手段又被薛雯看出來了,咬着牙回去稟報。
秦淑怎麼肯讓自己的筆墨留落在外,她恨得咬牙,最終還是把金子收起來。
薛雯看到入畫氣極敗壞的樣子,心裏十分痛快。
薛崇德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卻什麼都沒說,只把地瓜烤好拿給薛雯喫。
薛雯喫東西很矯情,撕開一道皮,用小勺子舀着烤好的地瓜肉喫。
秦淑越看越生氣,怨恨的說,“姓薛的果然不是好東西,又奸又滑,真可氣。”
入畫勸道,“小姐,您是千金之體,用不着跟她這種農家女置氣,讓嬤嬤知道又要罰你。”
秦淑冷哼一聲,“我就是見不得她那幅輕狂樣子,目中無人似的,真不知道表哥怎麼會對她這麼上心。”
入畫不敢勸了,但凡說到李冉,秦淑就很偏執。
她覺得全天下就自己對李冉最好,而李冉也應該對自己好。
可事實是,但凡李冉有點什麼好東西都會先給薛雯送去。
什麼燒烤爐子,摺疊的桌椅,可以撐開的大傘等等。
反正薛雯用的所有的東西,全都是李冉給的,而自己卻一樣都沒有。
其實吧,這些東西的圖樣是薛雯畫的,她想要什麼,就會畫了圖紙,夾在薛崇德的作業裏給李冉寄去。
薛雯也沒想過把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售賣,所以那些東西只有兩套。
自己一套,李冉一套,一件市賣的貨都沒有。
她以爲那富家小姐是跟自己賭氣纔想買那些東西的,其實並不是,秦淑是真的很想要。
秦淑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怨恨的對車伕說,“趕快一點兒,這次我要讓她們哪兒都住不成。”
薛雯看到秦淑的馬車走了,一邊喫地瓜一邊對薛崇德說。
“爹爹,我覺得咱們還是退回去,在廟裏住兩天再走纔好,不然還會被人堵住。”
薛崇德笑着揉揉她的頭說,“爹爹不急,你只要不埋怨爹爹沒本事就好。”
“爹爹是天底下最有能耐的人,上馬能拉弓,下馬能種地,還會寫文章,文武雙全呢!”
薛雯不吝惜言詞的吹捧。
薛崇德笑得嘴都合不攏。
柳氏奶着老三直搖頭,“你呀,少得罪些人就好了,府城可不比鄉下,由着你橫行霸道。”
“切,凡事越不過個理字,再說了,不是還有李公子嗎,我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薛雯撅着嘴,很驕傲的說。
“他也不容易呢。”
薛崇德很感慨,李冉已經考中了舉人,在太學裏很受器重。
可是他沒有參加春闈,因爲疼愛他的老太太沒了,他要守孝。
老太太的身體一直很好,去年冬天突然起了一場大病,人沒熬過來就走了。
李冉當時很難過,扶靈回鄉的時候,薛崇德還去安慰過他。
一晃半年過去,薛雯提起那個曾經的熊孩子不覺有些悵惘。
喫完地瓜,喝了茶,太陽開始毒辣起來。
薛崇德把東西收拾好,把馬車趕回住過的廟裏,再多住一晚。
而縣城裏的秦淑包了好幾家客棧住下後,等天黑透都沒等來薛雯的消息。
她皺着眉頭讓入畫去問問情況。
等了好半天,纔等到入畫過來回復說,“薛家人沒有進城。”
秦淑立刻明白薛雯肯定是縮回去了。
她十分懊惱,氣得把茶杯都摔了。
前前後後自己花費了一百多兩銀子,可連薛雯的一根寒毛都沒傷着。
“她可真會躲!”
秦淑眉毛豎起來,“咱們先走,等到了府城再收拾她。”
薛雯不知道自己的建議讓大家又躲過一劫。
第二天,再次趕路,就很順暢了,一直到府城,都沒有再遇到那個家裏有礦的小姑娘。
……
薛崇德去年就在府城買了一處三進的院子和一間商鋪,足足花了三百多兩銀子。
看守房舍的是族裏的遠親,也是很實在的一家人。
馬車一進門,薛雯就蹦躂着跳進去,“哎呀,總算是到家了,坐車真是好累,腰都直不起來了。”
王三姐揹着包袱跟進來,“守富叔說房間都收拾好了,小姐要是累了,就先睡一覺,等飯好了,我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