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沒有人權的時代,哪怕自己極力提醒秦淑,她終究還是沒有發現自己身邊隱藏的危險。
最終還是被家人連累了,真是可悲。
薛崇德穿着蓑衣從門外進來,看到薛雯坐在桌前發呆,笑着問,“小玖今天怎麼又不高興了?”
“秦姐姐死了,滿門抄斬呢。”
“她不是一直針對你的嗎?她死了,你應該很開心纔對啊。”
薛崇德很不解。
薛雯搖搖頭說,“秦大人犯得錯關秦姐姐什麼事?她爲人雖然跋扈,可就這麼死了,也挺讓人遺憾的。”
“誰讓她家裏有血蓮教的人呢,皇上最忌諱的就在這個。”
薛崇德解下蓑衣掛在廊下。
薛雯歪着頭問,“這血蓮教怎麼殺不絕呀,哪兒哪兒都有它?”
薛崇德拿了布巾,一邊擦臉。
一邊神祕兮兮的說,“老百姓太苦了唄,誰不想轉世重生爲官做宰享受榮華富貴呀。”
“可這些全都是假的。”
“假的至少還有希望,真的沒活路呢!”
薛崇德黯然說道,“北邊的戰事延宕,黃河又發水患,如今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捱呀。”
薛雯心中一緊,“咱家的情況怎麼樣?二叔那邊的糧食沒問題吧?”
薛崇德摸摸她的頭說,“咱家暫時還好,不過,糧食收上來是怎樣,就不好說了。”
“爹,我不貪心,夠喫就行,若是有多的,就拿出來賑災吧。”
薛雯的話讓薛崇德心中一暖。
他笑着從懷裏取出一封信說,“這是給你的。”
“是方爺爺的來信!”
她高興的跳起來。
迫不及待的打開信一看。
發現信裏滿滿都是訓斥,說她的言論驚世駭俗啦,什麼畫風怪異,不是正道啦,等等。
薛雯興奮的小臉轉眼就蔫了,“什麼跟什麼啊,老古董!”
她把信放在一邊,趴在桌子上想着怎麼寫回信。
薛崇德看到她又悶悶不樂。
拿起信看了一遍說,“我就說你想的那些不行吧,瞧瞧,連方先生都對你忍無可忍了。”
“切!”
薛雯不高興的說,“不管別人怎麼樣,反正我就是不許我的男人納妾!”
“呦,好大的志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薛崇德立刻迎出去,“李公子,你怎麼來了?”
李冉笑道,“前天除了服,如今打算回太學繼續攻讀,經過府城,特意留兩天來看看你們過得怎麼樣。”
發現薛雯已經快長到他的肩膀那麼高了,驚訝道,“這才幾年沒見,就成大姑娘了。”
薛雯一看到他,就想起了報恩說,“離我遠點,跟你不熟!”
李冉笑了,“還生氣呢?恕罪恕罪,是我的不是,當時奶奶非要給我訂下秦姑娘,幸虧借報恩的由頭推出去,不然,我這次恐怕也逃不了干係,算起來,你們又救了我一次呢。”
“感激不能只在嘴上。”
薛雯傲驕的說。
李冉笑道,“我可是帶了謝禮來的。”
他一拍手,捧硯就抱着的大木箱子走進來。
李冉打開木箱說,“這是我託人尋到的各省舉試題和答案,還有一些時文,只要薛兄把這些全都看一遍,有八成希望能考過府試。”
薛崇德感激道,“難爲你費這麼大的心思,我一定會認真看。”
他把箱子拿去書房,捧硯識相的退到門外。
李冉逼近薛雯說,“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納妾,只要有你一個就好。”
薛雯尷尬的不行,“你有種把這話當着我爹說!”
“等我春闈考完就說,還兩年呢,不着急。”
他痞痞賴賴的走出去。
薛雯恨得牙根癢癢,什麼人啊,這孩子白長了幾年,還是這麼惹人討厭!
薛衍晚上帶了小同窗張琅(字景瑞)回來喫飯。
他沒想到家裏來客了,看到李冉的時候愣了一下,張口就是,“李叔怎麼來了。”
薛雯一口茶沒忍住噴了出來,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薛衍懵逼的看着她,“這有什麼好笑的?”
李冉皮笑肉不笑的說,“以後不用這麼客氣,我的年紀也沒比你大幾歲,叫叔叔顯得我老。”
“那叫你什麼?”
薛衍一頭霧水。
“你叫我哥哥吧。”
“那不就岔了輩了?”
薛衍很迷惑。
薛雯笑得沒坐穩,一屁股坐到地上。
張琅滿臉的尷尬對薛衍說,“你家有客,我還是下次再來吧。”
薛衍一把拉住張琅道,“你又不是外人,早晚要跟大家認識的,走什麼呀,我給你介紹啊。”
他指着李冉說,“這位是李相的孫子,現在太學讀書,他跟我爹是同窗,按輩分,我得管他叫叔,沒毛病!”
薛雯才爬起來,被他這一解釋,忍不住又笑了,“你就別跟人家介紹了,他現在最不想聽人提到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