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雯還沒顧上寒暄,就見薛衍着急的說,“你得想個法子讓我見羅大人一面。”
“爹爹這次考中了,卻不知道被誰使了壞,說爹爹考試時候作弊,現在正鬧着呢。”
作弊可不是小事兒,輕則奪去功名,一輩子不許科考,重則流放邊疆。
薛雯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都變了。
自言自語說,“這事兒找羅大人怕是沒用,大理寺正在查刑部積壓的案子,根本顧不過來。”
還有一點薛雯沒說,她上次去找羅夫人幫忙說情,已經被拒絕過一次,這次結果肯定還是一樣。
“那怎麼辦呢?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爹白考了吧?”
薛衍生氣的跺腳,“我不信爹爹會作弊,那些人就是看爹爹沒權沒勢,纔會惡意揣測。”
“你不如去找張琅,他爹是做過司獄的,或許有用。”
薛雯不久前剛救了張司獄的命,現在找他幫忙,他應該不會有二話。
薛衍眼睛一亮,“對呀,景瑞兄應該不會推脫,我這就給他寫信,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趟的好。”
薛雯叫住他說,“你別急,我讓李冉陪你一起去,他知道該怎麼做。”
“哦,這樣也行。”
薛衍畢竟年輕,容易被人輕視,李冉如今蓄起了鬍鬚,看上去更老成穩重一些。
再說,薛雯現在是李太太,李冉出面能讓張司獄更有底氣。
李冉回來的很晚,他並不知道薛衍回來了,還像往常一樣跟薛雯嬉鬧。
就在他準備偷偷摸摸進到薛雯房間裏,嚇她一跳的時候,薛衍突然叫了一聲。
“李叔叔,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好尷尬!
李冉嚇得一激靈,轉過頭笑着說,“鴻文啊,你以後得叫我姐夫!”
薛衍的笑容凝滯了,“你當我家裏沒人了嗎?敢欺負我妹妹?”
他揮手就是一拳砸在李冉臉上。
李冉沒躲開,呲着牙說,“住手,這事兒,你娘和你妹妹都同意的,我們都拜過堂了。”
薛衍好氣哦!
他揪住李冉的衣領說,“我都沒同意,誰同意了都不算!”
李冉急了,論打架,他並不怕薛衍。
只是擔心真還手了,薛雯會不高興,結果他就慘了,被薛衍捶了好幾拳。
柳氏聽到兩人打起來,忙出來攔阻,“都停下,看看你們象什麼樣子。”
“娘,您別怕他,這傢伙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咱們救了他那麼多次,他卻想要欺負妹妹,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薛衍不滿的又捶了幾拳。
柳氏心疼的說,“夠了,這門親事是我應下的,你是不是連我都要打?”
薛衍不甘心的停下手。
李冉先謝了柳氏解圍,再跟薛衍說,“因爲事發突然,沒來得及通知你們是我不對,可我真沒欺負小玖,家裏什麼事情都是她說了算,她說一天喫九頓,那必須得九頓,差一頓,你把我頭砍了,當豬頭肉下酒。”
這一點薛衍倒是相信,李冉要不是事事都依着薛雯的性子辦,薛雯肯定會折騰。
李冉又說,“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哪怕她在孃家一住大半個月,我也沒二話。”
這個倒是難得,誰家出嫁女兒老是住在孃家的,也就是李冉能忍,換了別人早惱了。
真可憐啊!
薛衍開始同情他了,大丈夫不能一日無錢。
李冉以前過日子大手大腳慣了,如今真讓他一個月只有一兩銀子開銷,那真是太委屈他了。
去四海樓喫頓飯都不夠。
“你怎麼不說,一天喫九頓是你自己要喫的?”
薛雯從房間裏走出來,她剛洗完頭,頭髮散披在肩膀上,冷着臉數落。
“你還好意思說我老住在孃家,我倒是想住家裏呢,天天不是這個叔叔來,就是那個侄兒,侄孫來,你之前說的親戚不多呢?我呸!”
薛衍迅速後退三步,跟李冉拉開距離。
李冉趕緊說,“那我每個月只有一兩銀子零花錢,總沒說謊吧?”
“呵呵,你的筆墨紙硯全都是用的公中的賬,同學交際有私房,你還要那麼多零花錢想幹什麼?”
薛雯指着他的鼻子道,“跟我進來。”
薛衍同情的對李冉說,“我現在覺得妹妹嫁給你也不錯,你自求多福吧!”
“真沒義氣!”
李冉不滿的進到屋裏。
薛雯認真的跟他說,“我爹遇到麻煩了。”
李冉斜着眼睛,不悅的倚在椅子上。
“你想讓我做什麼就直說,先說好,給多少錢辦多少事兒!今天趙師兄請了一桌小宴,明天我得還席。”
薛雯眉頭抽了幾下,強忍着怒火。
“你陪我哥哥去府城找張司獄,讓他幫忙查查我爹被人舉發抄襲的事情。”
李冉一下子認真起來,“是誰這麼大膽敢誣告岳父抄襲?”
薛雯搖搖頭,“這事兒要暗地裏查訪,不能打草驚蛇,你先帶一千兩銀子去,若是不夠,再派人回來取,總之,要先保證人沒事兒。”
“給我二千兩,我得先找人打點,儘量三天之內把這件事情擺平。”
李冉一本正經的說。
薛雯不太相信的看着他。
李冉說,“這種事情得先找禮部有關磨堪(原卷複審)的人員,既然有人舉發,必定會有後手,最怕半路調換試卷,呈報到禮部後,想調閱申辯就難了。”
薛雯雖然很心疼,但是想到事關薛崇德的前途,這筆錢花了就花了。
她沒有猶豫,說了句,“你去叫人備車,我把銀子給你準備好。”
李冉很喫驚,“你不會是把現銀子放在家裏吧?”
“不然放哪兒呢?”
薛雯輕飄飄的一句話,把李冉雷了個外焦裏嫩。
二千兩的現銀啊,家裏就兩個女人一個幼童,居然,這麼久都沒被賊光顧,他可真是服了薛雯了。
他不懂,有一種佈局叫視覺欺騙,看上去很普通的院子,若是陌生人闖入,會撞牆的。
真的會撞牆!
因爲薛家新修的小院,每一個拐角,每一扇院門都是薛雯特意設計出來的。
看上去是門的地方,很可能是一堵牆,而你看着是花,是樹的地方,實際上是院門。
這些小機關自己人不覺得新奇,可要不是跟薛家特別親近的人,根本看不出來,很容易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