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那人沒敢擡頭,恭敬的說,“薛娘子還是先把畫收了吧,卑職不敢對皇上不敬。”
薛雯立刻把畫收了,那人這纔敢站起身問,“娘子有何吩咐?”
薛雯愧疚道,“我爹被順天府的官差抓了,我很擔心他會被人誣陷,想去看看他。”
那人清冷的說,“只是去看看不難,要是想撈人還得看是什麼事兒。”
薛衍立刻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那人淡漠道,“那人死了沒有?若是活着,大不了賠些錢,找順天府尹疏通疏通就完事了,若是死了,還得打點苦主,今晚必定是撈不回來的。”
“沒死,沒死,我瞧見那人插了自己一刀,沒傷到要害。”
薛衍趕緊解釋。
那人正了正衣冠,輕鬆的說,“那就好,跟我來吧!”
薛雯聽他說的這麼有底氣,心裏踏實了不少。
趕緊荷包遞給他說,“這裏有些銀票,雖然不多,但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
那人擺擺手,“用不着,聽你們的描述,我猜想令尊可能是遇上潑皮了,這種人不知好歹,死不足惜的,稍有些眼力見的,也不至於訛到你家頭上,真是自找死路。”
薛雯心裏很震驚,聽他的話,似乎自己一家子在京城很出名呀!
自己怎麼不知道呢?
我一直都很低調呀!
薛雯越想心裏越疑惑,硬是把荷包塞給那人。
“不能白讓你辛苦這一趟,其實你每次幫我送信,我都想感謝一下的,只是不好說出口。”
那人捏着荷包沉默了許久,還是把它還給薛雯。
“我是個死人,要錢沒用!”
薛雯這一刻被震住了,她真沒見過這種對錢沒興趣的人,忍不住嚴肅的問,“您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死人是沒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夜七!”
夜七很不愛說話,一路上都沒有再言語。
路上遇到巡邏的官兵,也沒人上前詢問他們是幹嘛的。
薛雯知道,那些巡邏的官兵不來問話,是因爲看到夜七腰間掛着一柄龍紋劍鞘的寶劍。
劍不是尋常人可以用的。
尤其是龍紋劍鞘的規制,一看就是宮廷內衛高官才能擁有的,哪個活膩味了敢去攔阻。
夜七帶着薛雯來到順天府。
門口的衛兵一見夜七過來,趕緊上前見禮,“大人有何事吩咐?”
“聽說你們今晚抓了兩個人,我要見見!”
夜七冷漠的說。
衛兵做不了主,對他說道,“您稍等,我去稟報通判大人。”
夜七很不耐煩,“快些,我還有事兒。”
衛兵趕忙應下,飛快的跑進衙門裏稟報。
沒過一會兒,一個胖墩墩的通判大人一邊穿官服,一邊跑出來,惶恐的解釋。
“下官迎接來遲,還請大人恕罪。”
“你今天抓的那兩個人呢?”
通判大人急了,“抓人?沒有啊,誰抓人了?”
他厲聲質問,“你們今天誰去抓人了?”
夜七覺察出不對,冷厲的問,“怎麼回事?”
通判大人冒着冷汗說,“那兩個人犯剛剛被人帶走了。”
薛雯急了,大聲質問,“帶哪兒去了?”
“帶,帶,去安國侯府了!”
通判大人的雙腿在打顫兒,他看到夜七眼裏冒出來的寒光,象野狼一樣,陰森可怕。
夜七並沒有對通判大人動手,只對薛雯說,“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去要人。”
薛雯心裏很着急,可她知道自己堅持一起去就是添亂。
通判大人不認識薛雯,等夜七一走,他就把兩人請到值房待茶。
他很討好的端上來好些水果點心,都是這個時節不常見的,言語中還打探薛雯跟那位大人是什麼關係。
薛雯深沉道,“不該問的不要問,對你沒好處!”
通判大人很疑惑,這小丫頭穿着平民樣式的衣服,怎麼能讓天龍衛的首領大人對她唯命是從呢?
等了許久,天都快亮了,才見夜七滿身是血的回來。
薛雯一見他這樣子,眼睛頓時就酸了,“我爹呢?”
夜七趕忙對薛雯喊道,“別哭!你爹沒事兒,安國侯府的人想把他們帶回去,可半路上你爹把他們打了個半死,帶着李冉跑了,我這身上的血是那些不長眼的人的,你千萬別哭!”
薛雯聽完他的解釋破涕爲笑,“多謝大人!”
通判大人這才知道,薛雯原來就是那個被皇上承諾讓她一世無淚的女孩。
夜七心說,好險,差一點兒自己就犯了欺君之罪呀!
既然是一夜虛驚,薛雯轉頭就跟通判大人道了歉。
通判大人很疑惑薛雯爲什麼不追究下去,薛雯解釋。
“我們只想平平安安過自己的日子,既然人沒事兒那就到此爲止,我想那些想算計我爹的人應該也有了教訓,若是日後再犯到我手裏,那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小娘子高義,本官自會訓誡下屬,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通判大人把薛雯送走。
薛雯在回家的路上對夜七說,“多謝大人幫忙,民女無以爲報,明日爲您畫一幅畫吧!”
夜七突然停住腳,忐忑的問,“聽說你能聽人描述就把人畫出來是嗎?”
“是的大人!”
薛雯笑盈盈的說,“你想畫誰?”
夜七嘆了口氣,手用力的抓緊劍柄說,“算了,我記不清他的樣子了。”
“沒關係的大人,您記得多少說多少,試試唄,或許能成功呢!”
薛雯看到夜七的臉色很糾結,知道這個人對夜七肯定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夜七猶豫了許久才說道,“等我想起來再找你畫。”
“好,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大人您需要畫像,就可以來找我。”
薛雯很開心,她就怕夜七不肯來!
她就希望夜七能讓她多畫幾幅畫,這樣大家的交情纔會更深厚。
這棵大樹比其它大樹都粗,很好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