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公的外宅外面排着長隊,全都是帶着重禮來求見的。
李冉在京城交際很廣,裏面有好些熟人見到他都求他說好話。
這時候李冉纔想起薛雯的好來。
別人都想讓自己豁出臉面去,只有薛雯是希望自己避開麻煩的,他心裏十分羞愧。
就在這時,周圍突然安靜下來,一隊內禁衛簇擁着劉喜走到門前。
衆人紛紛給劉喜見禮。
李冉只覺得劉公公很面熟,但他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了,一時間忘了見禮。
趙凌扯扯李冉的袖子說,“傻愣着幹嘛,低頭!”
劉喜看到李冉瞅着自己發呆,厲聲呵斥,“你是誰家小子,膽敢直視咱家?”
李冉回過神來,他知道劉喜這德行象誰了,簡直跟薛雯是一模一樣啊!
李冉拱手作揖大聲笑道,“公公恕罪,我見您面善,就好像我家親戚一樣,哈哈哈……”
恬不知恥!
趙凌尷尬的捂住自己的臉,扯他的衣襟,“你找死嗎?這麼跟劉公公說話。”
“沒事兒,他不會跟我計較的。”
李冉輕鬆的說。
讓趙凌沒想到的是,劉喜真沒生氣,只冷哼了一聲。
“你倒是會說話兒,既然是親戚,那咱家還不得提攜你一把啊,跟着!”
劉喜沒看他,仰着頭就往屋裏走。
李冉趕緊跟上去,見趙凌還站那兒不動,急得拉他一把說,“你傻啊,劉公公都叫咱們跟上了。”
趙凌感覺很不可思議,“你就這麼着跟劉公公攀上親戚了?”
“我說你可夠笨的,我娘子可是得過皇上許諾,要一世無淚的,他跟我認親戚只有好處,沒壞處懂不懂?”
李冉嘰嘰咕咕的說着。
劉喜其實全聽在耳朵裏,也沒去反駁,他只是不想李冉惹麻煩而已,錢公公這裏是這麼好求的?
這裏的錢全都是皇上的。
劉喜一來,錢公公立刻出來迎接。
他比以前喫得更胖了,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條縫,“劉公公怎麼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他說話間瞧見李冉和趙凌站在劉喜身後,心裏打了個嘀咕,這是什麼意思?
劉喜一擺手讓李冉和趙凌在門外等着,自己跟錢公公進到屋內。
錢公公小心翼翼的問,“劉公公有何吩咐派個人交代就好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劉喜嘆了口氣說,“御史臺彈劾你的摺子都快把御案壓塌了,皇上也爲難。”
“我瞧這架勢不對,特意來勸您一句,那些小魚小蝦的就不要折騰了,弄不到錢不說,還惹得人抱怨,反正安國侯府已經完了,隨便抓幾條大魚趕緊把軍餉湊出來再說。”
“我也想動那幾家呀,可這不是沒那個膽子嗎?”
錢公公搓着手指,眼珠滴溜溜直轉。
劉喜冷哼一聲,“行了,我知道你怕什麼,不就是擔心沒人聽指揮嗎,我把北城禁衛所的人撥給你。”
他厲聲喝道,“曹統領聽令!”
“卑職在!”
曹百戶上前一步,躬身應答。
劉喜拿出一面令牌,下令道,“命你跟隨錢公公緝拿要犯,不得違令!”
“遵命!”
錢公公哪裏見過這種陣仗,腿都嚇軟了,“抓,抓禮部尚書王琅!”
他深吸一口氣道,“王琅唆使安國侯世子賣官鬻爵,證據確鑿,先押送大理寺審問。”
“得令!”
曹百戶拿着令牌去調兵抓人。
劉喜嘴角滑過一絲笑容,他躬身說,“既然錢公公忙着,那我就先告退了,皇上那裏我會替您稟報。”
錢公公諂媚的塞給劉喜一沓銀票說,“還望劉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您哪兒用得着我說三道四啊,皇上信重您呢,您的功勞誰也搶不走!”
劉喜說完,美滋滋的拿着銀票走出去。
他走到大門外面訓斥李冉說。
“辦完了事兒早點回去,要是讓咱家知道薛娘子掉了一滴眼淚,咱家讓你好好哭一輩子!”
“晚生不敢!”
李冉感覺怪怪的,劉喜似乎很袒護薛雯啊!
趙凌扯了扯李冉的衣襟說,“你可真不容易,連劉公公都知道你一夜不歸了。”
李冉生氣的甩甩袖子,“還不都是你害的。”
他說完,換上一副笑臉走進屋裏,“錢公公,我又來麻煩您了!”
“有錢什麼都好說,沒錢親爹都不行,直說了吧,你要撈誰?”
錢公公翻了個白眼兒,才折了一筆錢,他現在心疼着呢。
李冉把趙凌往前一推道,“他是趙侍郎的公子,您知道趙侍郎是老好人,臉皮薄,誰求上門不得幫一把呀,這不,就讓那些首尾不乾淨的人給連累了唄!”
錢公公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趙凌,心說,這是隻肥羊!
他慢悠悠的說道,“唉,這種事情咱家也很爲難呀,你們是不知道咱家的苦,我這裏手鬆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錢公公,咱們誰跟誰呀,您就給個準數,只要能把趙大人放出來,趙公子願意傾了家產來孝敬您!”
李冉說着就塞了幾張大面額的銀票給錢公公。
錢公公稍一點算,有三千兩,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也就是你來,換了別人少一個銅子我也不答應的,趙公子只要拿兩萬兩銀子來,明天就放人。”
趙凌心裏罵了個xxx,臉色僵硬的應承了。
誰知道錢公公又說道,“聽說薛娘子的畫極得皇上喜愛,要是咱家能得一幅就好了。”
李冉呵呵笑道,“她就會畫個小雞啄米,在府城可讓人笑話死了,您要是不嫌棄,我說什麼都要讓她給您畫個金雞贊春如何?”
錢公公笑得嘴都合不攏。
“好意頭,你可真不愧是李相的孫子,就畫金雞贊春吧,不枉我少要你三萬兩銀子。”
趙凌心裏吸了口涼氣,這死太監可真是想讓人傾家蕩產啊。
李冉拍拍趙凌的肩膀,兩人笑着跟錢公公告辭,出了大門,趙凌纔敢抱怨,“死太監,心真夠黑的!”
“你知足吧,只要人沒事兒就好,銀子再想法子賺回來就是了。”
李冉說着伸了個懶腰,“我得回去了,不然娘子該着急了。”
“你真讓她給錢公公畫金雞贊春?”
趙凌不厚道的輕蔑說,“不怕他往歪了想?就他,雞兒都沒了,還怎麼贊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