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猥瑣的笑道,“小人瞧得可清楚了,那姑娘膚白貌美,相貌真是絕了。”
兩人說說笑笑,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跟着。
徐輝咬牙切齒的咒罵,“真是有辱斯文,堂堂庶吉士,居然勾搭人家外室,看我這次不整死你。”
外室的地位極其低下,與人和姦有傷風化,若是能當場抓住把柄,李冉這輩子就算完了。
他越想越得意,腳步也越走越快。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一更三刻淨街鼓響,行人紛紛歸家,只有青樓瓦肆還亮着燈籠。
李冉找到薛雯說的地址,很謹慎的左右瞧瞧,叮囑大寒說,“看看後面有沒人跟着?”
大寒轉身回去瞧了一遍。
徐輝趕緊藏在一戶店鋪的廊柱後面,等他走過去,纔敢露頭。
可偏在這時,李冉和大寒都不見蹤影了。
徐輝頓時傻了眼兒,抓狂的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就不見人了呢?”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面不遠處有人開門的聲音。
徐輝一跺腳,“肯定就是那一家!”
他急匆匆的跑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正要關門。
他一把把門推開,厲聲呵斥,“道德敗壞,這回可讓我給抓住了吧!”
小丫頭嚇得臉色發白,一邊往屋裏跑,一邊大聲呼喊,“娘子,快起身,有人闖進來了。”
徐輝一聽這小丫頭在給屋裏人報信,越發胸有成竹,更大膽的往裏闖。
劉主事此刻象沒頭的蒼蠅一樣,急匆匆的穿衣服,“我的褲子,褲子呢?”
“我的肚兜呢?”
兩人各找各的衣服,還沒等衣服穿好,大門就被徐輝一腳踹開,“哈哈,看你還往哪兒躲!”
劉主事剛把褲子找着,腰帶還沒繫上,一瞧來抓姦的不是自己家的人,懊惱的呵斥,“大膽,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闖內室?”
徐輝也懵了,這人不是李冉!
他剛發現自己上當了,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裏面的人出來,已經禁夜了,院子裏爲何還亮着燭火?”
劉主事披上官服,戴上官帽,氣勢洶洶的拽着徐輝嚷道,“快來抓賊,有賊人闖進本官宅邸來了。”
“我不是賊!”
徐輝趕緊解釋,“我是來抓姦的!”
好嘛,不打自招了。
劉主事心正虛着,聽到徐輝這麼說,哪裏還會讓他平安無事的離開。
他哼了一聲,揪住徐輝對巡檢說,“此人企圖行兇殺人,幸虧你們來了,快帶走,快帶走,一定要重懲。”
說話間,一錠銀子塞進巡檢的手中。
巡檢很識趣的說,“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如實上報。”
又一錠銀子塞過去,“上報就不必了,本官不喜歡張揚。”
巡檢爲難的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卑職就爲大人破例一次!”
他反手一刀背把徐輝給打暈過去。
劉主事滿意的鬆了口氣說,“辛苦你了,本官希望明天不要傳出什麼閒話出來。”
“大人放心,卑職一定處理的乾乾淨淨!”
他經過街道拐角的時候,李冉正靠在不遠處商鋪門外的廊柱上看熱鬧。
他拍手對穿巡檢服飾的趙凌說,“真有你的,幹得真利索。”
“切,爲了這點屁事兒,我可是連兄弟都得罪了。”
趙凌哼了一聲,對李冉說,“今晚不醉不歸,你請客!”
“那傢伙呢?”
李冉擔心的問。
“當然是交給順天府啊,該打板子的打板子,該羈押的羈押,反正沒咱們什麼事兒。”
趙凌扯着李冉往青枝巷走。
李冉哪裏敢去,“你今晚可是發了財的,放我一馬,改天,改天我請你!”
他抽出手就要往回走。
趙凌賭氣說,“你個慫貨,就沒見過怕老婆怕成你這樣的。”
李冉哈哈大笑,“你別激我,就你那點小心眼兒,才糊弄不住我呢,我竟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做了巡檢,竟然這麼巧又管這條街的巡查。”
“我都說了是替我表哥頂班啊,不信,你跟我一起去醉紅樓,我剛好要把衣服換回來。”
趙凌死活要拉李冉去喝酒。
李冉可不想去,他再次拒絕趙凌的邀約,認真說,“這幾天京裏又要亂起來,最好讓你爹告病,早個僻靜的地方躲幾日。”
趙凌疑惑的看着他,“川中的事情不是了結了嗎?”
李冉搖搖頭,“早着呢,這回是戶部!”
他臉色頓時大變,“這還真是件大事兒,不跟你說了,我得回去給我爹報信兒去。”
“別急,反正你要回家,順路去樊御史那兒敲敲門兒。”
李冉陰險的笑着。
趙凌明白他的意思,那位官員衣冠不整,又是犯禁歸家,以樊御史那愛鑽牛角尖的毛病,還不得盤問個水落石出啊。
他戳着李冉的心口說,“你這心裏恐怕全都是心眼兒吧?”
“我這可是爲你好,皇上若是真要清理戶部,你爹這個房師也逃不過干係,與其讓樊御史找你爹的碴,不如轉移一下目標,畢竟彈劾官員不修私德,比彈劾禮部侍郎要容易許多啊。”
李冉很關心的說。
“說的也是,這次就不要你做東了,等下次再說。”
趙凌帶着一隊人押着徐輝離開。
李冉看看那處黑漆漆的宅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薛雯本以爲李冉今晚不會回家,可沒想到剛打過二更,他居然回來了。
“你沒遇上巡夜的官兵?”
“遇見了,不過我運氣好,居然遇到了趙凌。”
李冉呵呵笑道,“他替他表哥頂班,剛好借他的手把徐輝送進順天府大牢,私闖民宅少說要打四十大板,徐輝手裏沒多少銀錢,想要贖刑也難,看這次晉王幫不幫他。”
薛雯鬆了口氣,“那你瞧見那個人了嗎?”
“瞧見了,看着年齡挺大的,我都沒見過,應該是剛提升不久的,明天一問就知道了。”
李冉說完去外間洗漱。
薛雯心裏一琢磨,感覺那人應該不是在給薛崇德下絆子,不然就不會自己去私會了,他應該只是欺負薛崇德老實,想摳錢。
一想到這裏,她就隱約知道那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