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神不寧,送了李冉出門後,沒過一會兒,就有個叫銀草的丫頭,自稱是羅繡英身邊的婢女,求她趕緊去救命。
許是知道薛雯會推脫,羅繡英派來的人,進門就跪在院子裏,直言反正都是死,若是薛雯不去,她就一直跪在太陽底下曬死算了。
薛雯很討厭被人以死相逼,厭煩的說,“你總得讓我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銀草哽咽道,“太子妃覺得羅美人是皇上派到太子府的刺客,想要害死她,如今派了侍衛圍住瓊月樓,不給食水,想要困死,餓死羅美人。”
“啊?”
薛雯真沒想到太子妃這麼彪悍,皇上賞賜的女人,她也敢這麼幹,簡直太虎了!
不過,誰讓人家肚子裏有護身符呢,皇上就算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會插手的吧?
還是說,皇上早就算計到了這一步?
若換了是別人,薛雯肯定不會管,但是羅繡英畢竟還有從小在一起長大的情分在,她就算再怎麼不待見羅繡英,也不願意看到她這麼窩囊的死去。
斟酌再三,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瞧瞧,至少羅繡英是皇上的人,在政治立場上,她們算是一條船上的。
她不想給皇上留下一個無情無義的自私形象。
或許這正是皇上想要的。
薛雯盤算好之後,小心謹慎的把皇上畫像帶上以防萬一,食,水什麼的她不敢帶,害怕擔上干係,只把皇莊出的水果帶了兩簍,備着羅繡英實在餓得忍不住,就喫兩個果子,好歹能活命。
……
薛雯坐上轎子來到太子府邸,才知道形勢有多嚴峻。
外面的守衛一個個虎視眈眈,並沒有因爲薛雯有皇上的承諾而對她有一絲好顏色!
她心中暗道,太子妃怕是已經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了,也難爲太子顧了太子妃又要顧羅美人,不把這倆位分隔開,羅繡英只怕進太子府的那一刻命就沒了。
而太子妃也怕自己有一絲疏忽,肚子裏的保命符就沒了。
這倆位隔空較勁,太子急得兩頭安撫,皇上卻是問都沒多問一句。
守衛進去通報之後,對薛雯說,“太子妃請您進去。”
“有勞了。”
薛雯賞了這守衛一個荷包,笑着說,“天熱,給大家買杯茶水喝。”
守衛笑着接下。
薛雯覺得太子妃對自己的到來應該是歡迎的,不然這守衛不會這麼客氣。
進了大門,有專門引路的婢女。
主僕幾個一路行至太子妃的臥室。
薛雯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摸摸袖子裏藏着的畫卷,這才進去見禮。
太子妃坐在上座上,薄薄的蟬翼紗透出裏面圖案精美的肚兜。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三個月的時間,胎已經是穩了,只是她行動還是特別小心,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民女薛氏見過太子妃!”
薛雯很恭敬的行大禮。
薛雯誠惶誠恐的謝了坐,沒敢坐實,只懸了半邊屁股搭在凳子上,說實話,這滋味很難受!
“是不是羅美人派人爲難你了?”
太子妃很客氣的問。
薛雯微微一笑,“不是呢,之前嬤嬤說您想要我畫幅畫,我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就來問問清楚。”
太子妃很滿意薛雯的回答,這樣纔對嘛,皇上賞賜的女人又如何,太子府還是自己當家。
她微笑說,“我喜歡花鳥魚蟲,不知道你擅不擅長?”
“我比較擅長畫烏龜!”
薛雯打了個機鋒。
太子妃微微一怔,隨後忍不住笑起來,“你果然是個妙人,我就說李庶常那樣有七竅玲瓏心的人,怎麼會對你死心塌地,見到你,我算是懂了,連我見了你都覺得愛不釋手,更何況是他了。”
薛雯的臉唰一下子就紅了,“您能不能不說實話?太羞人了!”
“哈哈哈!”
太子妃完全沒想到薛雯會這麼說,她居然厚着臉皮承認李冉對她死心塌地,真是恬不知恥啊!
不過,她好喜歡這樣性情直率的女孩。
太子妃的年紀也不大,兩人說說笑笑,越說越投緣。
銀草在外面急得打轉兒,她不時翹着頭往屋裏看,不知道薛雯什麼時候能出來,羅繡英可是餓了一頓早飯的。
大雪看出銀草的不耐煩,勸她說,“欲速則不達,我們娘子心裏有數,你也不想今天過了,明天再去請一回吧?”
“好姐姐,薛娘子會幫羅美人嗎?”
銀草很不敢相信的問。
大雪回答說,“我家娘子從來不輕易許諾,若是應了,肯定會做到的,你別急就是。”
銀草再怎麼不耐煩,也要忍着。
好一會兒,薛雯才把話頭轉到羅繡英的頭上。
“說起來她爹於我爹爹有恩,當初若不是他幫忙舉薦,我爹爹就無法參加當年的科舉,那年若是錯過了,也不知道如今會是什麼樣子,所以,她派人去求我,我纔會過來瞧瞧,若是讓您爲難了,還請您恕罪。”
薛雯很誠懇的解釋。
太子妃神色微凝,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憐道,“我不擔心別的,就怕這孩子出事!”
薛雯斟酌了一下言詞說,“若是羅美人沒了,很快會有李美人,方美人,難道您想揹負一個妒婦的名聲嗎?”
“大膽!”
嬤嬤厲聲呵斥,“你敢誹謗?”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覺得羅美人爲生計發愁,若是太子妃肯放她一馬,或許她肯爲太子妃效力也未嘗可知。”
薛雯的話給太子妃打開了一扇天窗。
“你的意思是,羅美人能爲我所用?”
太子妃很疑惑的問。
薛雯淡定道,“您所求是爲腹中胎兒的安穩,而羅美人是爲如何活下去而發愁,若是您能給她一條生路,何愁她不肯爲您效忠?”
薛雯又道,“便是沒了羅美人,還會有其他美人,不如您收服她一個,免了後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