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能說不,只擔心的問,“李冉現在究竟怎麼樣?”
“情況有些複雜!”
夜七緩緩說道,“他本來是有機會逃出來的,可不知道爲什麼沒逃,蜀王的耐心有限,如今只等着京城大亂,他那邊就會立刻出兵。”
薛雯黯然道,“只要他能平安回來,我願意把那些銀子全都送給您。”
夜七微微一怔,嘴角微微勾起說,“我還以爲你對他不上心,想不到你爲了他,竟然願意傾盡所有,罷了,我這輩子沒做過幾件好事兒,全都成全你吧!”
“多謝大人!”
薛雯解開疑竇回家時,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幅女子的肖像畫。
那是她爲了答謝夜七,纔給他畫的。
假如那個女子再老一些,不剛好是家裏來的那個傻女人?
她懷疑那個傻女人就是方先生的女兒。
……
“傻姑,你出來呀?”
大雪和小雪滿院子找人。
薛雯一進門,就見兩人跑來訴苦,“傻姑不見了!”
她頓時急了,“是不是出去了?”
小寒着急的撇清,“我眼不錯的守着門呢,沒見人出去。”
就在大家急得直冒汗的時候,方霞從房頂上跳下來。
她呵呵傻笑着跟薛雯說,“隔壁的大爺調戲兒媳婦呢。”
薛雯的臉色都變了,立刻捂住她的嘴說,“不許胡說八道!”
方霞呵呵笑着點頭,“不說,我懂得,我只告訴你。”
薛雯揉着自己的額角,心裏埋怨夜七,大人啊,您這是交給我了一個什麼怪物哦!
方霞睡覺的時間很少,她特別愛上房,眼不見就躥房頂上去了。
薛雯問她,爲什麼要上房?
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不論春夏秋冬,颳風還是下雨,下雪,她都能在房頂上一蹲就是一天。
大雪,小雪告訴薛雯,“傻姑身上有很多恐怖的傷痕,多到您都無法想象。”
薛雯警告她們說,“這些事情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否則別怪我無情!”
大雪,小雪不明白薛雯爲什麼要這麼縱容方霞,兩人都不喜歡她。
方霞對別人的情緒很敏感,但她似乎從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她。
她身手敏捷,反應靈活,大雪幾次給她下絆子,方霞沒事兒,大雪卻摔了個狗啃泥。
薛雯見方霞自己能應付這些小算計,就沒多幹涉,只要不過火,她也就默認了大家的打打鬧鬧。
反正大雪小雪佔不到便宜,方霞也不會喫虧,最多是喫食被浪費一些,無傷大雅。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進了七月。
薛雯經常聽到人們議論,長公主在喪禮上指責敏貴妃不敬先帝,而敏貴妃則針鋒相對,指責長公主企圖干涉朝政。
剛開始,人們還以爲這只是私人恩怨,誰知道隨着大行皇帝出殯的日子臨近,京裏又出了一件大事兒。
糧食接濟不上了。
所有糧鋪都沒有存糧,只有黑市還有糧食賣,不過價格漲到五兩一石,這可是天價。
薛雯焦急的等待李冉的消息時,李家族人又來借糧來了。
明擺着欺負人啊!
五十石糧食按市價就是二百多兩銀子,這筆錢對薛雯來說是不多,可他這種態度實在是讓人生氣。
便是有,又憑什麼要借給他們呢?
他們又不是沒得喫,還不是想拿去賣高價,再等糧價回落的時候買回糧食來還上。
最後坑得全是喫不上飯的人,於心何忍啊!
薛雯心裏明鏡似的,她不能允許李家族長打着李冉的名頭做這種事。
太過分了!
她淡定的說,“您若是家裏短了糧食,只管來取,我想在城門口設幾個粥場,讓那買不起糧食的人都有碗粥水喝。”
李家族長急了,“李冉不在,任憑你做主,難道你就這樣對待長輩?”
“我可是爲了您好,這段時間肯定不安寧,借給您糧食等於是惹禍呢,您還是喫多少拿多少吧,五十石糧食真是太打眼了,恐怕還沒進城,就會被人哄搶。”
薛雯推搪着。
李家族長道,“多派些人手護送,不會有事兒的。”
“您還是聽我一句勸,真出事兒了,後悔就晚了。”
薛雯說完,不想跟他嗶嗶,直接命人送客。
李家族長氣急敗壞,“你莫不是想拿李家的糧食貼補薛家?”
我去!
薛雯真是無語了,這人怎麼就這麼執着呢?
她瞪着李家族長道,“第一,李家的糧食有我一份,我拿自己的那份糧食貼補薛家,就算夫君知道了,也不會埋怨;第二,如今城裏都缺糧食,誰家有糧,誰家就是衆矢之地,夫君不在家,你是想陷我於險境不成?”
李家族長見薛雯生氣了,臉色緩下來說,“如今世道艱難,看在大家都姓李的份上,我只求你再幫族裏一回!”
薛雯想了想道,“借銀子可以,借糧食不行。”
李家族長一甩手,“那就算了,現在有糧食纔有用,銀子派不上用場。”
他略顯失望的走了。
薛雯看着他的背影,眼裏滿滿的厭惡。
沒過一會兒,柳氏牽着薛徵來了。
她一見薛雯就問,“你也缺糧了嗎?我剛瞧見親家族長了,說是來借糧食,沒借着。”
薛雯冷笑道,“他哪裏是來借糧的,他分明是來挖坑的!”
柳氏很不解,“怎麼這麼說?”
“京裏糧食接濟不上,閣老們肯定要提出糧食管制啊,這個時候誰有糧食誰就是冤大頭,他跟我借,不是欺負人是什麼?”
薛雯不屑的呸了一口。
柳氏慌了,“糟糕,我今個剛借出去了二十石糧食!”
“您怎麼不早說?”
薛雯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她剛得罪長公主,那位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自己。
她擔心的問,“是誰來借走的?”
柳氏結結巴巴的說,“是梁安人借的。”
“她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薛雯拍拍自己的額頭,鬱悶的說,“孃親這次要被她坑死了!”
“不至於吧?”
柳氏很緊張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