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侯爺不滿的問,“剛出去的那個小丫頭,就是你整天掛嘴邊上的恩人?”

    “她就是李冉的嫡妻,方先生的入室弟子,畫畫的可好了。”

    皇后誇讚着說。

    “哼,畫畫好有什麼用,又不能殺敵,不能攻城掠地,就是個白喫飯的。”

    顧侯爺不但看不起薛雯,他更看不起全天下的讀書人。

    當然,全天下的讀書人也鄙視他,一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老匹夫。

    “您在外面可千萬別這麼說。”

    皇后娘娘很尷尬,她自然知道自己親爹的個性,因此小心翼翼的提醒他說,“聽說您把李濟舟調到帳下了?”

    “嗯!”

    顧侯爺豪放的說,“他是個人才,只是跟錯了人,蜀王有眼無珠,白瞎了這麼個人才,他做事纔是滴水不漏,去了我那裏兩日,上上下下沒有不服的。”

    “他畢竟舉發過蜀王!”

    皇后的意思是這種出賣主子的人,不要太給他臉。

    然而,顧侯爺卻說,“你懂什麼,他這種人心是大,可我有的是權利和手段,哪怕他的心再大,我也能給他塞滿,還怕他反了不成。”

    他話頭一轉,“倒是你,外面傳說換子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皇后一驚,“爹爹,您也不信我?”

    “我還沒老糊塗,宮裏也有我的耳目,你生產那日嬤嬤提着食盒出過宮。”

    顧侯語重心長道,“你難道就沒懷疑過,這件事情皇上也知道?”

    皇后訕訕的不說話。

    新帝早就知道了。

    她生產那日奶孃把孩子抱給他看,他只瞥了一眼就再沒說其它。

    前不久京城裏鬧孩兒瘟,大皇子也感染了,可新帝仍舊是淡淡的。

    皇后那時候就懷疑他知道真相。

    “你呀,還是太年輕了。”

    顧侯爺捋着鬍子教訓道,“他剛登基不久,權勢又被厚臉皮的王充奪了去,因此,也需要一個皇子替他收攏人心。”

    這些道理皇后也懂,她只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可是如今大皇子快兩個月都沒名字,說明皇上對他還是有隔閡的。”

    顧侯爺痛心疾首道,“你難道沒發現,皇上已經開始架空你了。”

    “我知道他開始防備我了。”

    皇后娘娘慘然一笑,她抱怨說,“上個月,皇上以我要養育皇子爲由,他把管理後宮責任交給淑妃,我如今出了月子,鳳印也沒還回來。”

    “我派人去討要,她倒推脫說,沒有皇上的命令,她不敢把鳳印交出去。”

    她委屈的不行,“爹爹呀,那鳳印本來就是我的呀,淑妃憑什麼強佔。”

    皇后越說越委屈,當着顧侯爺的面就掉了眼淚。

    “我兒莫要委屈,我顧家人,從來都是流血不流淚,淑妃既然敢搶你的鳳印,那咱們搶回來就是了。”

    顧侯爺冷哼一聲,“我明日上朝,就求皇上把管理後宮之權還給你。”

    “爹爹,您真好!”

    皇后很開心,擺下宴席招待顧侯爺。

    她覺得顧侯爺替她撐腰,一定能奪回權利。

    然並卵,沒過幾天,大皇子就突然感染了孩兒瘟。

    宮裏頓時熱鬧起來。

    鳳藻宮的淑妃娘娘幸災樂禍的帶了藥材去探病,她看到皇后娘娘的那一刻,差點嚇暈過去。

    她兩眼凹陷,雙目遍佈血絲,顯然是熬了好幾天了。

    “姐姐不如稍適休息,這裏有太醫看護,姐姐還不放心嗎?”

    淑妃的話聽着象是安慰,可在皇后的耳朵裏,那就是在拱火啊!

    太醫有能耐,孩子的燒就已經退下了,可是好幾天了,孩子還是高熱不退。

    孩子才二個多月,皇后只覺得身心俱疲,被淑妃一撩撥,她徹底的暈過去了。

    顧侯爺也來了,他每天都很準時的來打個馬虎眼,可實際上,心裏根本不在乎孩子的死活。

    皇后被救醒之後,淑妃獻策說,“聽聞薛娘子的養女之前也得過孩兒瘟,要不問問她是怎麼治好的?”

    “快去傳召薛雯入宮覲見!”

    皇后一迭聲的催促。

    可此時的大皇子已經完全燒乾了,嘴脣上起了一層皮。

    好容易,薛雯被宮車拉進長春宮,一下車就被宮人簇擁着進到內室。

    她這時才知道,皇后娘娘是想問她孩兒瘟怎麼治好的。

    薛雯好生氣。

    她又不是大夫,哪怕是跟楊太醫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也不是針對兒科的呀。

    她解釋說,“小含玉只是發馬牙了,每日用淘米水清洗,也就半個月的時間就好了,跟孩兒瘟根本沒關係呀。”

    皇后娘娘抓着薛雯的手臂急道,“你肯定有法子,救救他,救救我可憐的孩子,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認乾孃也行!”

    薛雯感覺皇后有些瘋魔了,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不是我不肯幫忙救治,是我實在不會呀!”

    薛雯要哭了,不管她怎麼說,皇后娘娘就是不信。

    她只能湊到孩子面前,看到小皇子已經燒得全身發紅,不停抽搐了,趕緊說道,“取燒酒來,給孩子擦手心,腳心,先降降溫,否則腦子會燒壞的。”

    宮女們立刻拿來燒酒和布巾。

    薛雯蘸着燒酒仔細的給小皇子擦拭身體。

    還讓皇后娘娘給小皇子喝溫水。

    折騰了一個時辰,小皇子終於睡安穩了。

    他身上也開始退燒。

    皇后眼含熱淚拉住薛雯的手說,“多虧你幫忙,否則這孩子肯定留不住。”

    “您想太多了,皇子福大命大,總能逢凶化吉的。”

    薛雯笑着吹捧。

    皇后娘娘嘆了口氣,“哪有你說的這麼好,宮裏的明槍暗箭不知道有多少,就算提前準備了,結果瑞兒還是出了喜。”

    她很不甘心。

    薛雯也納悶兒,“按說大皇子不應該染上這種病啊,他好好端端的跟哪個從宮外進來的人有接觸不成?”

    “這幾日也就是我爹爹抱過他,哪裏還有其他人?我爹爹總不會害他呀!”

    皇后嘆息說。

    “顧侯爺?”

    薛雯一聽到是他,立刻就想起來衛國夫人。

    她悄悄在皇后耳邊說,“顧侯進宮之前,有沒有見過衛國夫人呀?”

    這皇后哪裏知道。

    她怔了一下問,“見過如何,沒見過又如何?”

    “衛國夫人的兒子得過孩兒瘟呀,若是顧侯進宮前跟她見過面,那她八成就是傳染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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