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雯就從袖袋裏取出早就畫好的一幅小圖。
這幅圖並不大，只有尋常畫卷的一半大小，有點像人們供在佛龕裏的那種小像。
新帝忍俊不已，“你什麼時候畫的？”
“被皇后娘娘罰的那次就畫了，我要是身上有這幅畫，纔不會真跪下。”
薛雯很直白的說。
“朕準了！”
新帝笑着在這小像的右上角寫下，“某年某月某日薛宜人作，朕見之心喜，准予藏之！”
再下來印了兩枚私章。
大功告成！
薛雯腆着臉說，只有宮裏纔有最好的裱糊匠，要是再用琉璃框子給鑲上就更好了。
這事並不難，新帝叫了錢公公來，讓他把畫裱好給薛雯。
大人動動嘴，小人跑斷腿。
錢公公要哭了，那琉璃框子可費工夫，立刻就要，可拿不出來。
好在薛雯沒爲難他，只說他什麼時候做好，什麼時候給她送到應天就行。
真是謝天謝地！
錢公公心說，得虧沒有在調任的事情上爲難李冉，否則這小鞋穿上就脫不下來。
薛雯收穫滿滿，心滿意足的出了皇宮。
李冉在宮門外看到她出來，笑着把馬車趕過去，“娘子這麼高興，難道是得了不少好處？”
薛雯高興的神色根本瞞不住，她眉開眼笑的說，“得了，得了不少呢，皇后和淑妃都送了禮，皇上也給了。”
“給什麼了？”
李冉很好奇，薛雯這得是白拿了多少錢才能樂成這樣啊，簡直就像老鼠掉進了米缸裏一樣，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薛雯鑽進馬車才說，“皇后給了金佛和許諾，江蘇巡撫算是自己人，我爹應該不會被找麻煩，你有空了，可以多走動走動。”
“就這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還不如多賞點路費銀子呢。”
李冉撇了撇嘴，不甚滿意。
她又道，“皇后娘娘想跟我拜把子呢，我沒敢應，出來就遇見淑妃，說是要答謝我，還把王太傅的名帖給了我一份，我覺得這東西不大用得上，好賴先拿着吧，說不準能送人情。”
好吧，李冉無語了，人家求都求不到的名帖，你居然想拿去送人情？
市場價能炒到一萬兩還是有市無價，真是不識貨啊！
他一邊腹誹一邊說，“淑妃倒是比皇后娘娘做事大方。”
“她不大方怎麼顯得比皇后娘娘強呢，再說了，麻煩的是王太傅，又不是她，慷他人之慨而已。”
薛雯湊近李冉耳邊輕聲道，“最要緊的是我給皇上畫的畫像，他題了字，還鐫了私章，呵呵……”
她悶聲笑着，李冉的心裏卻一陣激盪。
小丫頭身上散發出若隱若現的馨香，讓人蠢蠢欲動。
他捏了捏鼻子，臉頰微紅說，“肯給，你就收好，那東西可不是能隨便讓人瞧見的。”
“我心裏有數！”
薛雯傲嬌的一甩頭，“走啦，等她們分出勝負，咱們再回來。”
“那可有得等。”
李冉調侃着。
……
馬車走到城門外突然停下來。
薛雯奇怪道，“怎麼停了？”
“李濟舟來了。”
薛雯這纔看到李濟舟穿着一身常服騎在馬上，默默的看着李冉。
“呀，我們都走了，把他留在京裏不好吧？”
她有些愧疚。
李冉不屑的哼了一聲，“他能耐大着呢，不知道怎麼哄得顧侯爺，居然給他謀了個巡關御史之職，實職，督南直隸的兵備，糧草等事。”
“顧侯爺居然開始把手伸到南方去了嗎？”
薛雯很驚詫。
李冉卻沒回答她的話，他丟下馬鞭，走到李濟舟身邊拱拱手，“你是來送我的嗎？”
“不是，我只是來看我的孫女！”
李濟舟在李冉面前還是不肯低頭。
李冉輕蔑的撇撇嘴，“若是沒事，那我們就走了。”
他跟李濟舟不親密，見面感覺很尷尬。
“你在應天怎麼折騰都行，千萬別碰鹽道。”
李濟舟對待李冉有些冷硬，不是他不想溫和一點兒，而是習慣使然，哪怕他知道這個兒子爲了贖他出來花了鉅款，說話也還是帶着上位者的威嚴。
李冉早已經習慣他這種態度，沒說其他，只聞到李濟舟身上有一股幽幽的香氣。
他隱晦道，“多少英雄難過美人關，您自己多留點心，別被人家給拖累了。”
“那些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李濟舟有些懊惱，他氣這個不肖子居然嘲諷他。
可李冉並不是跟他要債，他指的是衛國夫人。
李濟舟並不知道衛國夫人的過往，也不知道這女人是顧侯爺手中的棋子，自然不懂李冉的意思。
李冉見他還不明白，只能再次提醒說，“那衛國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三嫁之婦，又跟你上司曖昧不明，你可千萬離她遠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李濟舟的臉色很黑。
李冉深吸一口氣說，“切，衛國夫人用的沐浴露是我家做的，她偏愛梔子花香，偏那種香型的沐浴露只有三瓶，我娘子都沒留，全給她了，你若不是在她家過夜，身上怎麼會有梔子香味？”
還以爲衛國夫人只愛小武生，沒想到李濟舟這樣的老幫子她也啃。
李濟舟的老臉唰一下子就紅了，被兒子抓到姦情了，可不可惡？
“一派胡言，時候不早，趕緊上路去吧！”
他轉過馬頭，往城裏走去。
李冉在後面大聲提醒，“你可千萬要記住我說的話啊，我可不想你還不上賬，五萬兩呢，我得一輩子看娘子臉色了。”
李濟舟的拳頭攥緊又鬆開，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掐死這死孩子，就不該感激他。
李冉看着李濟舟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好像曾經失去的一些東西找回來了。
感覺，也就那樣，並沒有自己期待的那麼好。
他釋然了，“娘子，我覺得李濟舟是個大傻叉！”
薛雯不解的看着他。
兩人站的位置比較遠，薛雯沒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麼。
李冉嘚瑟的說，“衛國夫人可招搖的很，他居然還敢去咬勾，真是不知死活。”
“不會吧！”
這八卦的信息量太大，薛雯被震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