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跟薛雯不一樣,他沒那麼多銀錢,無法搞大型項目,不過,清淤,鋪路,修理水渠這樣的差事,便是沒有運河封禁的事情,衙門裏也是要安排的。
剛好可以借鑑借鑑。
薛雯懂他的心思,連忙說,“我回去就給您寫,不過,您得告訴我,您怎麼就領了平叛的差事了?”
“我哪裏知道。”
薛崇德到現在人還是懵的,原江寧知縣和應天府尹一干人等被下了詔獄,要押送京城待審,南京城裏,每天都有緹騎在抓人。
他接到聖旨後就出發,聽李冉說薛雯在淮安,他剛好順路就來瞧瞧,哪裏想到,薛雯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薛雯見他實在是不明白,心說,只怕根子還在李冉身上。
許是看到薛雯震驚的眼神,他羞愧道,“女婿跟我說了,只要安撫住百姓,不讓流民進京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用我管。”
“……”
薛雯無語了,“您是縣令還是李冉是縣令啊,感情他像您頂頭上司一樣,他說什麼您聽什麼?”
“爲父覺得他說的甚有道理。”
薛崇德說完,立刻想走,他這養得不是女兒,是個祖宗!
走是走不了的,淮安知府和衙門裏的一些官員都在,薛雯是女子,不好出面應酬,剛好薛崇德來了,這頓飯是必須要喫的。
爲了女兒,薛崇德也是拼了,他剛好管着平定亂民的事情,在淮安停留幾個時辰,並不耽誤差事。
席間,淮安知府向薛崇德打聽亂民的事情。
薛崇德很實在的告訴他,他也不清楚,反正接了旨就在趕路,一刻也沒停留,連邸報都沒顧上看。
淮安知府聽說薛崇德是寒門出身,一陣唏噓,他有後臺的都是混了十多年才坐到知府的位置上,薛崇德才中了狀元一年多時間,就升到了五品,又從五品的位置上貶下來,這才幾天,機會又來了。
等亂民的事情結束,他肯定要往上升一級,說不定不到年底,人家就能官復原職。
這人跟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一個寒門子弟居然能得到聖寵,這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必須要搞好關係。
一頓飯沒喫完,淮安知府已經開始稱呼薛崇德賢弟了。
薛崇德也是喝高了,跟他說了實話,“我閨女實實在在是我媳婦生的,怎麼可能跟先帝扯上關係?只不過,我閨女曾經救過皇后娘娘的命,許是這樣,皇上纔會寬待我吧。”
淮安離京城一千多裏呢,淮安知府不知道薛雯的事情也很正常,但是他聽說薛雯救過皇后娘娘的命後,對薛崇德更恭敬了。
對薛雯佔地的事情,也敢放開手了。
本來他還不敢大膽投資,如今也動了心思,想要訂上幾間商鋪。
一頓飯喫得賓主盡歡。
薛崇德有皇命在身,散了宴席,酒都沒醒,就坐上馬車繼續赴任去了。
他前腳走了沒幾天,錢公公的車馬就到了。
淮安知府去迎接的時候,錢公公直接就問薛雯住在哪兒。
錢公公快要流淚了,“你怎麼能讓她住這麼小的宅子!”
“嗯?”
淮安知府又疑惑起來,情況不對呀,三進的宅子不小了好不好,雖然薛雯帶得人多,可後面還有花園子呢。
然而,錢公公對淮安知府很不滿意。
別人不知道李含玉的身份,他是知道的,這回出京,新帝也特地叮囑他要照顧好薛雯一家。
爲什麼?
還不是爲了小含玉啊!
錢公公見到薛雯的時候,對她很恭敬,不是衝劉喜的面子,而是因爲她養着長公主。
但是淮安知府不知道真相啊,他懷疑薛雯真是先帝的私生女,薛崇德就是因爲嘴巴嚴謹,所以纔會被皇上重用。
否則,怎麼解釋錢公公對她這麼恭敬呢?
錢公公可是要到南京做守備太監的,妥妥的實權派,便是南京六部尚書,見到他也得讓三分。
淮安知府心裏有些發憷,因爲錢公公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睛,總之是,看他哪那都不順眼。
薛雯並不知道錢公公會來。
她這裏忙得腳打後腦勺,聽說錢公公來了之後,慌慌張張的出來迎接。
“不知大公公到此,有失遠迎,還請您恕罪!”
薛雯想行禮,卻被錢公公攔住,“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我哪裏能受你的禮!”
他還真受不起。
長公主的奶孃那可是半個主子,錢公公再官高位顯,他也只是個家奴,在薛雯面前,他擺不得守備大人的譜。
薛雯笑笑站直身體,把他迎進屋內。
錢公公很納悶,“你這兒這麼多人,都在忙什麼呢?”
薛雯便把因爲禁河,兩岸的苦力沒了生計,她想找點活計,讓這些苦力們能有口飯喫的事情說了。
錢公公是有見識的,他一聽就知道薛雯這事兒幹得有點大,不是有家底的,根本不敢做這種冒風險的事情。
“你這錢糧,怕是接繼不上吧?”
他一針見血的指出薛雯的難處。
薛雯嘆息道,“可不是,得一期工程做完,才能回款,眼下可是盡賠的。”
“還差多少?”
錢公公的手指敲着椅背,他已經在心裏估算出了整個工程所需要的銀兩,估摸沒有三十萬兩,做不下來。
薛雯看出他的算計,笑着說,“第一期的銀錢還有剩餘,第二期做河岸商鋪,步行街的倒是沒着落,且看着吧,說不定到時候開河了,也不需要再做了呢。”
錢公公呲鼻一笑,譏諷道,“開河?做夢去!”
淮安知府怔了一下,擔心的說,“已經一個月了,再不開河,恐怕……”
“朝廷不是派了薛知縣平定亂民嗎,你着什麼急!”
錢公公鄙視的道,“一羣烏合之衆想跟朝廷做對,那是不自量力。”
淮安知府被懟得胃疼!
那社會治安也是政績啊!
淮安知府想哭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