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鸞沒想到李冉說走就走,對自己沒有一絲留戀。

    蘇娘子款待她的時候,她不停地灌酒,很快便醉得不成樣子,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

    “你說,我美不美?”

    蘇娘子是過來人,微微一笑說,“男人愛你的時候,美是真美,他不愛你的時候,你再美,他也不願意多看你一眼。”

    這話好噎人!

    徐青鸞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其實,在見到薛宜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贏不了,甚至她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對手。”

    可憐!

    蘇娘子微微嘆了口氣,“別說是你了,這世上有幾個兒媳婦能轄制公公娶媳婦的?還能管住不讓公公納妾,也就只有她了。”

    徐青鸞顯然沒聽到蘇娘子在說什麼就昏睡過去了。

    蘇娘子讓奴婢幫她擦洗了擡上牀。

    徐青鸞眼角流出一行清淚。

    她也算是天之驕女,以前還無比自信地以爲李冉肯定會對她動心。

    可是打從見到薛雯之後,她這份自信就瞬間坍塌。

    這不是一般的打擊,這是顛覆性的。

    因爲薛雯壓根本就沒正眼看她。

    她以爲自己比薛雯更有地位,更有家世,還更漂亮,然而人家根本不比,不看,甚至都沒有說一句隱含嫉妒的話。

    因爲薛雯白手起家,如今有了嚴家新村和碼頭商業街的一大片產業。

    還有那些洗髮水,沐浴露,各種胭脂水粉,全都是自己沒見過的。

    她還有先帝承諾的一世無淚。

    哪一樣都比自己強百倍。

    她的驕傲在薛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李冉對自己更加冷漠。

    自己都追到蘇娘子家了,他居然跑掉。

    尤其是他話裏話外都在暗示,給魏國公下藥的人是自己的親孃,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

    蘇娘子安排了可靠的人值夜,說白了就是要監視徐青鸞。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徐青鸞才清醒過來。

    她頭疼欲裂,服侍的人端來醒酒湯,她才知道自己前夜喝醉了,有些難爲情。

    “蘇夫人呢?”

    婢女笑道,“夫人今天有要緊事兒,已經交代過,小姐要做什麼只管自己做主,要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裏一樣纔好。”

    徐青鸞有自己使喚的人,雖然那些丫頭在家裏也是驕橫慣了的,可是因爲魏國公被抓,她們的生死也難預料,因此都收斂着脾性,小心伺候。

    徐青鸞問這婢女,“你跟蘇夫人多久了?”

    “差不多三年了。”

    婢女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不過,夫人不大愛讓別人插手她的事情,您若是問有關夫人的事情,我怕是答不上來。”

    好機靈的丫頭!

    徐青鸞羨慕得不行,自己的丫頭也都是好的,但是跟這丫頭一比,立刻就比下去了。

    其實原因很簡單。

    薛雯把祕書制度嫁接到這個時代來了。

    蘇娘子再怎麼能幹也有考慮不周到的時候,於是薛雯就從丫頭裏找一些有野心,肯積極上進的去學堂補課。

    算是個速成班吧!

    經過三個月的學習,只要能讀寫一千個常用字,會算一萬以內的加減乘除,知道怎麼記賬,基本上就算合格。

    而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會寫字的女人少之又少。

    也就只有薛雯重視這件事情,在搞項目的初期,就開始培養這些高素質的丫頭,於是纔有現在這麼伶俐的婢女。

    而魏國公府雖然是豪門貴族,但是他們對女婢的要求卻只限於女紅針黹,因此,徐青鸞身邊沒幾個識字的丫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婢女很明確地在告訴她,不會回答有關蘇娘子的事情,她自然也不好再問下去。

    洗完臉,徐青鸞擦抹胭脂的時候才問道,“這脂粉倒是比宮裏的還強,只是少見得很。”

    “這種仙女粉只有我家專賣店裏纔有賣,其他的顏色要次一些,沒我家的勻淨。”

    婢女很驕傲地說,“像您用的這種正品,外頭市賣的要十兩銀子一盒。”

    徐青鸞暗吸一口冷氣,好貴!

    縣太爺俸祿一年才四十五兩,爲這一盒胭脂就得省喫儉用三四個月纔夠買,真是太奢侈了。

    “我怎麼瞧着你用的好像也是這種啊?”

    徐青鸞看着婢女的臉頰問。

    婢女笑着回答,“我用的是次品,價錢便宜些。”

    徐青鸞皺了皺眉,“沒瞧見哪兒不一樣啊?”

    “肯定是不一樣的,您那瓶裏面加了珍珠粉,有養顏護膚的作用,奴婢用的沒有加那個。”

    婢女呵呵笑着說,“一般人也分辨不出正品和次品的差別來,可是您上手摸摸,就立刻明白了。”

    她握住徐青鸞的手,往自己臉頰上摸了摸道,“發現不同了嗎?”

    “略有些澀!”

    徐青鸞收回手,又摸摸自己的臉頰,結果發現擦了胭脂,臉也特別潤滑。

    只這一點,賣十兩銀子絕對值了。

    婢女又笑道,“還有更妙的呢。”

    她在身上穿了一件圍裙,倒了杯茶水往自己臉上一潑,茶水順着她的臉就流下來,但是胭脂卻沒有被水沖掉。

    旁邊早有人遞了方帕子來。

    婢女把帕子覆在臉上,按了幾下,等帕子把臉上的茶水吸乾,她揭下帕子給徐青鸞看,“瞧,胭脂一點都沒弄壞,是不是跟你從前用過的不一樣?”

    她頓時看住了,“的確是不一樣,真得不會被水浸壞呢!”

    徐青鸞一頓,疑惑地問,“這胭脂既然不怕水,那可怎麼洗掉呢?”

    “這你可問對人了!”

    婢女又從旁邊小丫頭手裏接過一個一尺多高的小瓶。

    她從瓶裏倒了一指甲蓋的液體在手心,然後兩手揉開,把那液體均勻地抹在臉頰上,揉了片刻,用水沖洗乾淨。

    再看她時,她臉上的妝容已經完全沒有了,整個人也完全變了。

    原來這丫頭素顏的時候,臉上有好些雀斑,眼睛也沒之前那麼大,眉毛也沒之前那麼濃密,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你……”

    徐青鸞指着那婢女幾乎說不出話來。

    婢女早就見慣了這種事情,笑着說,“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一個人?”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連連點頭。

    婢女笑道,“要不,你買一套幻彩妝盒,我給你上個貂蟬妝吧?就是薛宜人平時畫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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