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個被家長慣壞的小丫頭較勁有什麼意思,浪費時間啊!
可蕭婉卻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她越發痛恨薛雯,坐在船艙裏大發脾氣。
奶孃端了一盞燕窩來開導她說,“小姐的脾性也該改改,進了宮可不能再這麼任性。”
她一巴掌把燕窩給打翻,“連你也來笑話我!”
“小姐息怒,彆氣壞了身體。”
奶孃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一邊收拾,一邊勸解。
蕭婉哪裏會聽她的話,惡狠狠地呵斥,“你要是真關心我,就幫我想個法子教訓教訓那個鄉下丫頭!”
“這……”
奶孃也看到薛雯出行時候的架勢了,前擁後呼,只佩刀的護衛就好幾十,別說教訓了,就是想靠她近一點兒都難。
“小姐恕罪,老奴計拙,恐怕會壞了您的事兒。”
“哼,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嗎?既然敢勾結管家剋扣我的脂粉錢,怎麼就不敢幫我想想,怎麼才能收買她身邊的人呢?”
蕭婉冷厲的命令。
奶孃很爲難,“薛夫人行事跟別家不同,她身邊的小丫頭每月最低都能拿三兩銀子,想收買的話,可不容易啊。”
薛雯身邊的人都不缺錢,誰會傻了吧唧的爲了幾兩碎銀子出賣她?
被查出來,不但工作會丟,命都保不住,瘋了纔會幹這種事兒。
蕭婉眉頭一皺,“她怎麼給這麼多?”
“那是因爲那些丫頭都拿提成的。”
奶孃一說起這個就心動,“一個丫頭只要拉到一個客戶,就能拿一成的提成,客戶花十兩銀子,那丫頭就能拿一兩,薛夫人身邊的小丫頭子可伶俐了,幾句話就能哄得你掏錢買東西。”
她說得忘了形,沒看到蕭婉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
我都還沒用過蘇記的化妝品,你倒先用上了,該死的老虔婆,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好惱!
蕭婉淡淡道,“既然丫頭拉攏不過來,那護衛總可以吧?”
“也難!”
奶孃苦笑着說,“那些護衛每月五兩銀子的月錢,外出有通勤補貼,解決突發事件還有打賞。”
蕭婉煩躁得不行,“怎麼又是錢?她怎麼就那麼有錢呢?”
“我的小祖宗啊,薛夫人有錢還在其次,你沒見着那些官員都對她畢恭畢敬的嗎?”
奶孃再次提醒。
“那又怎樣?”
蕭婉討厭奶孃誇讚薛雯。
“難道你沒聽人傳說,她是先帝的私生女嗎?”
奶孃嘆了口氣道,“大傢俬底下都稱呼她爲皇姑,你真要跟她槓上,老奴擔心喫虧的是小姐你呀!”
蕭婉很震驚,“皇姑?這是不可能的吧?”
“唉,小姐呀,碼頭商業街那麼大一片,沒有官府的支持,她如何建得起來?”
奶孃苦口婆心地勸說,“再說了,你瞧瞧李大人,他纔多大年紀就擔任了行人司的司正,那可是專管傳諭旨,頒發賞賜的清貴衙門,若不是看薛夫人的面子,他怎麼可能在那裏待得穩?”
前面說的八成對,關於李冉的官職,那就是胡亂猜測了。
面子是小含玉掙來的,新帝也知道這些傳言,但是沒有讓人管,有默認的態度在裏面。
說起來,新帝還是爲了小含玉。
薛雯心裏有數,因此只用錢財來回報。
商業街開業後,每個月能給內庫填八千兩銀子,一年就是將近十萬兩銀子的紅利。
新帝再不會算賬,他也能看出來,商業街是一隻下金蛋的老母雞。
薛雯有錢有勢有後臺,蕭婉拿什麼跟她鬥?
可是蕭婉就是不識時務,她恨恨地說,“難道我就沒辦法出這口惡氣了嗎?”
“法子不是沒有,只是不能針對薛夫人。”
奶孃擠眉弄眼地給她出主意說,“薛夫人再厲害,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江寧縣有她的養父母,小姐只要……她的名聲自然就壞了。”
蕭婉咯咯笑道,“還是你有見識,這主意不錯,就這麼辦,她孃的名聲壞了,我看她怎麼還擡得起頭!”
奶孃揣好打賞,撿拾起破碗退下。
她給蕭婉出的主意很簡單,就是找個風流倜儻的書生假扮落難,去柳氏門前求助。
只要書生進了門,再耽擱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立刻就會有傳言傳播出去。
這時代最忌諱這樣的事情,薛崇德又不在家,柳氏怎麼可能抵抗得住誘惑呢!
蕭婉越想越覺得這招高明。
她問奶孃要找誰去,奶孃舉薦了自己的侄兒,一個陪蕭家少爺在私塾讀書的窮小子。
奶孃跟蕭婉說好,給她侄兒三十兩銀子。
蕭婉拿自己的私房給了,還另外打賞奶孃十兩銀子。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人去了,但是被打殘了送回來。
一問才知道,給柳氏管家的是閔管事,人家在刑部老爺家幹過多年活計,最通律法,深知男女大防有多嚴重。
奶孃的侄兒一進院子就被人拿下,因爲他本身沒有功名,所以被打斷了兩條腿以示警誡。
她侄兒一見到奶孃就直呼,“姑母坑死我了,明知道人家家中有老吏,爲何還教唆我去幹那見不得人的勾當?”
奶孃哪裏知道這些事情,誰又能想到一個七品官家的管家,是從五品刑堂家裏出來的?
奶孃一肚子苦水只能自己嚥下去。
蕭婉恨鐵不成鋼,算計薛雯不成也算了,算計她娘居然也沒成,她是天生來克我的嗎?
仰天長嘆!
好不甘心啊!
……
薛雯是在南京的第三天才聽說江寧發生的事情,閔管家也沒問人家姓是名誰,反正這種事情肯定是對頭乾的,問出來了倒麻煩,還不如痛揍一頓給點教訓。
吃了大苦頭,下次就不敢再來算計。
薛雯很以爲然,就連李冉都誇閔管家幹得好。
“還是娘子有眼光,這樣的人做一任縣令都做得,只是可惜了,偏生是個外族。”
李冉很遺憾地說。
薛雯嘆了口氣,“他真的是比一般的縣令還強,進大理寺都夠的,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