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被救醒後的第一件事情,是要綁了蕭婉去跟薛雯請罪。

    蕭婉不服,“又沒有對她養母如何,何必拿我去出氣?”

    “你閉嘴!”

    蕭夫人生氣道,“若不是你一味逞強,怎麼會把事情弄到如此地步?”

    她又說,“誰不知道李司正與錢公公交情頗深,你竟敢羞辱他岳母,這讓他如何忍得,只奪了你的名額不過是小懲大誡而已,你若再不識時務,到時候可沒人能幫你了。”

    蕭夫人說完,命人把蕭婉綁上。

    這回可是實實在在的捆綁。

    蕭婉痛苦地喊娘,蕭夫人忍痛說道,“你忍一時之苦,消了她心頭的不平之氣,以後便再沒有禍患了,若是忍受不住,就哭出來吧!”

    慣用的手段驟然失靈,蕭婉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忍忍吧,你如今越狼狽,薛宜人才越有可能會心軟,若是她肯放下這段恩怨,咱們全家才能平平安安渡過這次風波。”

    蕭夫人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勸說。

    蕭婉痛苦道,“你還不如讓我去死,我絕對不會向她低頭。”

    “死?”

    蕭夫人苦笑道,“你以爲你在嚇唬誰?除了我,誰還會在意你的生死?”

    “娘!我疼!”

    蕭婉痛不欲生。

    蕭夫人安慰她說,“很快就好了,低個頭,認個錯,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會少一塊肉,總好過被拉出去砍頭要體面!”

    呃……

    你還不如不勸!

    ……

    薛雯本打算要重重的責罰蕭婉,卻沒想到蕭夫人親自綁了她,來跟自己請罪。

    這樣子讓她很難再下狠手了。

    可是辱母之仇不同別的仇怨,雖然沒有成事,也足以讓薛雯嚇出一身冷汗。

    她嚴肅的命人給蕭婉鬆綁。

    蕭婉在蕭夫人的壓迫下,不情不願地給薛雯道了歉,還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

    薛雯纔不會信蕭婉的鬼話。

    仇恨一旦種下,早晚都是要報復的,她很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爲了安撫蕭夫人,薛雯才假裝大度。

    她板着臉對蕭夫人說,“只要蕭小姐不爲難我,我又怎麼會去爲難她呢?”

    “都怪我把婉兒慣壞了,以後,我一定好好教導她,再不會給你添麻煩!”

    蕭夫人說得很謙卑。

    薛雯在心裏冷笑,“有其女必有其母,你的話也未必可信!”

    她在京城住了兩年,早就看慣了爾虞我詐,人心險惡,她知道蕭夫人現在越是隱忍,將來的報復就會越兇殘。

    可是人家現在把姿態擺得這麼低,她若是咄咄逼人,不肯退讓,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蕭小姐確實是該好好管教了,名節對女人有多重要,我不信她不知道。”

    薛雯義正詞嚴的說,“我娘這回若是名節受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拉蕭小姐下馬,這次她既然知道錯了,我就不再追究,但我希望蕭小姐能以此爲鑑,以後待人多一分真誠,少一分算計。”

    不管蕭夫人聽得進去還是聽不進去,話是先撂下了,若蕭婉還敢再犯,薛雯真的會讓她身敗名裂。

    蕭夫人的態度很誠懇,再次承諾會好好管教蕭婉,不許她再做出格的事情。

    ……

    本來這件事情到此爲止,薛雯謙讓一步也就過去了。

    可沒想到的是,蘇州知府蕭萬誠得知蕭婉因爲得罪了薛雯,被刪了秀女的名額後,愛女還被捆綁着去給薛雯賠禮,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便設計誣陷薛崇德收受賄賂,私放亂民刑囚。

    蕭萬誠的摺子送到京城後,新帝下旨讓劉喜徹查!

    劉喜接到聖旨之後,整個人都蒙了。

    剛巧,薛雯跟李冉一起來拜訪劉喜,他還以爲兩人是來說情的。

    風口浪尖之上,他不想讓人說嘴,只能找藉口避開。

    薛雯很奇怪,明明是你叫我來商量薛衍的親事,怎麼突然又變卦了?

    就在兩人不解的時候,一個小太監悄悄出來打聽,“令尊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這事兒可不好說。

    官場之上,人心險惡,薛崇德是本分人,不擅長鑽營,得罪了人,他自己也未必知道。

    倒是李冉懂得這些關竅,他對那小太監說,“還請公公指點。”

    “皇上極看重這件事情,若是薛大人真的跟亂民扯上一絲半點關係,便是督軍也沒辦法開脫。”

    小太監本來就是來傳遞消息的,即使李冉不問,他也要提個醒。

    李冉謝了他的好意,皺着眉頭自言自語,“奇怪了,岳父那人脾氣極好,只有別人得罪他,他可不會得罪人,這是招誰惹誰了呢?”

    “我得去瞧瞧纔行。”

    薛雯也想不到是誰跟薛崇德過不去,不親自去看看,可不放心。

    “你現在可能懷着孕呢,不要擔心,我去瞧瞧。”

    李冉說道,“剛巧那邊出了個節婦,朝廷有一份旌表要發下去,我順道就解決了。”

    薛雯翻了個白眼,這人真是說風就是雨的,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得很,大姨媽都來了,根本沒有懷上好吧!

    她不想讓李冉失望,沒告訴他實情,只叮囑說,“八成是有人見我爹好欺負,想要勒索些銀錢,你不要怕花錢,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用錢解決,只要人沒事兒就好!”

    “看了再說,如今情勢複雜着呢,能讓皇上都上心的事情,未必是小事。”

    李冉說完又安慰她,“你只管安心在家養胎,就算事情是真的,我也會想辦法幫他求情,不會讓他有事兒的。”

    這話說得薛雯很感動,眼看着他匆忙地騎馬走了,讓那小太監轉告劉喜說自己去一趟江寧,等回來再來拜訪。

    小太監也明白她着急去安撫柳氏,連忙答應幫忙傳話。

    就在薛雯要走的時候,他才大着膽子說,“咱家知道夫人不缺銀子,可這次的事情,真不是花些銀子就能辦的。”

    薛雯心中懊惱,你既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幹嗎不說明白呢?

    難道我還會說出是你漏了風聲不成?

    她此時才明白這件事情有多兇險,連劉喜都要回避,看樣子是犯了新帝的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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