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在弘益洞洞韓國棋院特別比賽室舉辦的保佳士杯決勝5番棋第一局對弈中,韓國圍棋最強者崔澤九段,衝擊性地宣佈了棄權,這是崔澤九段成爲專業棋手以後,首次留下棄權記錄,向主辦方和棋院告知情況後,也取得了對弈對象林智妍九段的諒解。宣佈棄權的理由純屬個人隱私,沒有詳細說明······”

    廣播裏放這個消息的時候,智孝正在烤肉店裏面等東龍下班,“東龍,阿澤今天棄局了!”

    “天吶,這是我們認識的崔澤九段嗎?廣播裏有說棄局的原因嗎?”東龍一邊收拾上一個客人留下的餐具,一邊問到。

    “您那桌是17萬,感謝,承蒙惠顧。”智孝一邊收錢一邊應着東龍,“私人原因,沒有詳細說明······東龍啊,你說你早上開車送德善去演唱會了?”

    “是啊······”東龍手上的動作一滯,“啊,阿澤這個瘋子,不會是還喜歡德善吧?”

    “不知道啊,我晚上回去再問問好了。”智孝又想起電影看一半時匆匆離開的正煥,阿澤和正煥,這兩個人······不會是時隔多年後的初戀對決吧?

    “柳老闆,你定的兩百斤煤炭都已經搬進後面倉庫了,來查收一下吧。”店門又被人推開,賣煤炭的大叔這樣子對東龍喊到。

    “還要麻煩您親自送過來,我明天開車去拿就可以了。”東龍見誰都是一副笑臉。

    “哎呦柳老闆怎麼說也是老主顧啊。謝謝謝謝。”送煤炭的大叔一邊和東龍客氣着,一邊接過了智孝遞過去的水杯。

    “智孝啊,我這邊還沒有收拾完,你拿着我的錢包去付錢吧。”

    “好。”智孝從東龍褲兜裏拿出了錢包,確定倉庫裏的煤炭沒有問題,付完煤炭錢後,智孝在東龍的錢包裏看到了一張有些年份的照片。

    智孝認真端詳着那張照片,照片裏的智孝坐在便利店前的椅子上捧着一瓶香蕉牛奶笑眯眯地看着鏡頭,腳邊是一隻正趴在地上睡覺的小白狗。那是十七歲的智孝。“東龍,這張照片你還保存着啊。”

    東龍正好從後廚出來,他擦了擦手上的水,接過了那張照片,“是啊,不知不覺都過去這麼久了,哎呦,那個時候才十七歲啊,還真是懷念啊。”

    “懷念十七歲的李智孝嗎?”智孝笑着看向東龍。

    東龍搖了搖頭,“懷念那個時候大家都在一起的時光······也謝謝李智孝小姐這麼多年過去,仍然陪伴在柳東龍的身邊。”

    正煥在首爾的訓練要結束了,朋友們約定着在正煥回泗川之前再聚一次。

    酒吧裏,朋友們讓正煥有放假的時候多回來幾次,不要一直見不到人,正煥心不在焉地應着,轉頭問善宇道,“阿澤呢,今晚能來嗎?”

    善宇回答道,“說會來的,剛纔給棋院打電話的時候說對弈結束已經出發了,也該到了。”

    “那個傢伙不會又找不到路了吧?但是下棋的人找不到路像話嗎,”東龍一邊喫着下酒小菜一邊道,“下棋的人還找不到路,無法理解啊······”

    有人開門進來,智孝和德善看向門口的方向,進來的並不是阿澤,智孝回頭時正好看到了德善一臉悵然若失的表情,似有靈犀般擡頭,對上正煥的眼神,智孝知道正煥也看到了德善的反應。

    “正八啊,戒指拿過來了吧?”東龍一臉期待地看着正煥。

    “什麼戒指?”善宇想了一下又說道,“是說軍官戒指吧?”

    “軍官戒指是什麼?”德善不明所以,智孝也搖了搖頭。

    善宇答道,“空軍士官學校畢業戒指就是軍官戒指,這個傢伙還拿着那個。”

    “拿來了。”正煥掏出了那個一直沒能被送出去的戒指,人們一般把這個富有紀念意義的戒指送給媽媽或者女朋友,但自己保留了這麼久卻仍然無法將它送給想送的人。

    “戒指會給我吧?”東龍一臉憧憬。

    “正在考慮,突然捨不得給你了。”正煥仍然在猶豫。

    “你要這個戒指幹什麼啊?”智孝一臉不解。

    “啊,那你想給誰啊,哎呦,一生都沒能求婚的掛掉的傢伙。”東龍嘟着嘴還有些委屈。

    “喂,用別人的軍官戒指求婚像話嗎?”德善白了東龍一眼。

    “不一定要求婚,留作紀念行嗎留作紀念······”東龍和德善拌起了嘴。

    “哎呦,我們正煥不懂浪漫啊。”善宇笑着搖了搖頭,他和智孝早就習慣德善和東龍一見面就掐架了。

    “哎呦這個傻瓜,喂,我死之前能夠看到你告白就死而無憾了,我的願望啊真的。”東龍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要一輩子自己過嗎?”

    “德善啊,”在朋友們的吵鬧中正煥突然開口道,“本來想今年畢業的時候給你,現在纔給你······”

    智孝和東龍、善宇的眼神在空中交匯,他們都看到了彼此眼裏的不解與震驚。

    正煥將那枚戒指正對着德善,說出了自己這麼多年一直掩藏着的心意,“我喜歡你,我說我喜歡你,”

    如正煥所預想的一樣,德善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並沒有給他迴應。

    正煥低頭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喂,你知道我爲了你都幹過什麼事情嗎?爲了跟你一起上學,每天早上在大門口等一個多小時。你在讀書室沒回家以前,我因爲擔心你根本睡不着覺,她怎麼這麼晚還沒有回來?又睡着了嗎?喂,我的心裏都是你。”

    東龍小聲對善宇和智孝說道,“這傢伙好像是真的!”

    智孝和善宇搖搖頭暗示東龍別說了。

    正煥繼續道,“在公交車上偶然遇見的時候,一起去演唱會的時候,還有我生日的那天收到你送我的襯衫的時候,我真的······開心瘋了。”

    智孝感覺到德善在桌子下面握住了自己的手,智孝是知道德善心意的,她知道那個時候德善是喜歡正煥的,只是這麼多年過去,都知道是真的,卻都不能夠再當成真的了。

    正煥認真地看着德善,繼續述說着這遲了好幾年的告白,“一天想你十幾次,能見到你就很開心,很久以前就想跟你說了,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愛你。”

    時間好像停滯了很久,過去這些年的回憶紛紛涌上心頭,大家都在記憶裏翻閱着,然後驚異地發現那些年被歲月掩藏着的蛛絲馬跡皆有據可循。

    過了許久正煥才轉頭看向了東龍,“行了嗎你這傻子?”

    “什麼行了啊?”東龍甚至不敢大聲說話。

    “這不是你的願望嗎?”正煥看着東龍。

    “什麼願望?”東龍還在那份震驚中沒有緩過神來,看到善宇恍然大悟的表情後,東龍才反應了過來,“喂,嚇我一跳,天吶智孝,你也相信了是吧!”

    “我以爲是真的呢,這個瘋子!”“什麼啊嚇我一跳!”“搞得和真的一樣。”善宇和東龍緩和起了桌面上的氛圍。

    善宇給德善臺階道,“你也被騙了吧,這傢伙完全是高手啊高手,我真的完全被騙了真的。”

    “哇,正八啊,我好激動,我好像愛上你了,和我交往吧,我愛你。”東龍握住了正煥的手,“我也在公交車站前等過你,在讀書室一直看着你······”

    “起開。”正煥笑着推開了東龍,一切都正常得好像剛剛真的只是個玩笑。

    智孝感覺到德善漸漸鬆開了手,她在德善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慶幸,慶幸這一切能夠是一個玩笑,也慶幸這一份時隔多年的心意並不需要回應。

    “我真的完全被騙了。”

    “德善啊,給我菜單,正八說今天他請客。”=

    “哇,這是什麼事兒啊,這真的,看我手抖的,我都緊張了,智孝你摸摸我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朋友之間說什麼呢,我真是無語了。”

    “喂,這個真是,我也愛你啊。”

    “麻煩再來一杯啤酒······”

    大家後面又聊了很多,好像正煥剛剛說的那些真的就是個玩笑,去開第二場的時候,正煥並沒有帶走桌面上的那枚戒指。

    就像那一份已經晚了好多年的,註定得不到迴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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