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她又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好像哪裏都是家,又好像哪裏都不是她的家。
傅淮深晚上又要開會,這樣的日子,好像從她進入傅氏實習開始,就一直這樣。
他總是很忙,晚上能按點下班的時間很少很少。
她也不是嬌情,就是想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能有個人靠一靠,說一說心事,發一發脾氣。
林淺淺深深的嘆了口氣,好煩哪。
傍晚,她開了輛車子出門。
沒有目的,隨便亂逛,倒黴的是,半路上,下起了雪。
路面逐漸溼滑,在她想打轉方向回家的時候,被一輛車子從後面狠狠的撞上了。
林淺淺開的車子,被強大的衝擊力撞的翻了幾個跟頭,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引擎蓋冒起黑煙。
車子翻滾的聲音,車皮摩擦地面的聲音,線路打火的聲音,各種嘈雜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此起彼伏。
林淺淺沒有失去意識,只是身子動不了。
她被卡在座椅和安全氣囊中間,動彈不得,疼,很疼。
“救命,救……命……”
林淺淺努力的呼叫着,她用力的拍着車門,可是車子根本就一動不動。
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走進了她的視線。
在她還在思忖這女人是誰時,高婷婷的臉,放大在了她的面前。
“林淺淺,還真的是你,你真是罪有應得。”
“高婷婷,是你撞的我?是不是?”林淺淺又狠狠的推了推車門,依然無果。
“是我又怎樣?不是我又怎樣?反正,你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
夜幕降臨,這條道路又很偏僻,雪越下越大,一輛出了事故的車子,在這個沒有任何監控的地方,沒人以爲會是人爲的碰撞,只會當做雪天路滑,不小心駕駛造成的。
“高婷婷,我知道你討厭我,但討厭一個人,就讓她死掉,這會不會太草率了,你是打算今後以逃亡爲生嗎?”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高婷婷起身要走,林淺淺叫住她:“高婷婷,你別走。”
“我不走,看着你斷氣嗎?”高婷婷狠狠的踹了兩腳車子,“林淺淺,你自生自滅吧。”
高婷婷的車子開走了,林淺淺還困在車裏,她無法動彈,車子的油路出了路障,隨時有爆炸的可能。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女人,只能自救。
風夾着雪花,凍的林淺淺手指僵硬,磕破的額頭上的血也被冰棱凝固,她不知道自己還傷到了哪裏,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活着。
命運之神到底還是眷顧了這個滿是求生欲的女人。
當林淺淺一身是血的從車子裏爬出後,車子冒起滾滾濃煙,她踉蹌着沒走幾步,車子爆炸,她被衝擊力的氣流,炸飛了出去。
她在雪地裏,不知道趴了多久,才四腳僵硬的被凍醒。
她不會要死了吧。
如果這樣死了,太丟臉了。
有人說話。
她聽到說話聲音了,她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
有人把抱了起來,林淺淺想看看這個人是誰,可是她的眼睛好像凍住了,動不了,嘴也說不了話,好像眼皮也撐不住了。
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傅淮深。
是他嗎?
林淺淺被抱上了救護車,傅淮深在一旁焦灼不安。
醫生和護士忙着爲林淺淺插氧氣,輸液,傅淮深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好冰,好涼,手指都是僵硬的。
他哈着氣,想溫暖她,不停的搓着。
“傅先生,傅太太的生命指標不太好,我們需要搶救,請您先去邊上坐一下。”
傅淮深的心咯噔一下。
林淺淺的身體冰涼,頭上,胳膊上,腿上都是傷,看不清傷到了哪裏,但哪裏都有血。
救護車一路急救着,開進了醫院。
一進醫院,就推進了急救室。
這是林淺淺第二次進急救室,傅淮深的心沉如磐石。
陳沖拿了平板過來,向傅淮深彙報:“傅總,太太出事的那條路,沒有監控,我調取了她在拐彎處的監控,鎖定了兩輛車子。”
“一輛是車牌2563的銀色的本田車,一輛是5566紅色的寶馬。本田車跟隨着太太的車子開上了道路,而寶馬是在時隔十分鐘後,開進去的。”
“查到這兩輛車子的車主了嗎?”傅淮深沉聲問。
“前面那輛銀色的本田車是套牌,後面那輛紅色的寶馬車主叫田銳,但是開車的是個女人,我看監控,好像是那個高婷婷。”
“太太的車子的撞擊處,我仔細看過了,有銀色的車漆,我猜,是那輛套牌的銀色本田車把太太的車子撞翻的。”
“而高婷婷駕駛的那輛紅色寶馬路過時,肇事的銀色本田車已經離開出事的現場,太太應該向她求救過,但是高婷婷和太太有過節,所以,她應該是選擇了袖手旁觀後,開車離去。”
“動用手上所有的力量,去查這輛本田車,一直要找到,我看到底是誰膽大到,敢傷害我的女人。”
傅淮深緊緊的攥起拳頭,即便是把華城翻個地朝天,也要找到這個兇手。
林淺淺還在搶救,這次比起上次中了藥,還要兇險萬分。
時間一分一秒,如白駒過隙。
傅淮深不知道擡腕了多少次,陳沖在一旁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手術進行了一夜,傅淮深徹夜未眠。
急救室的燈終於是滅了。
林淺淺被推出了手術室。
醫生說,因爲林淺淺在雪地裏的時間過長,身體凍傷比較嚴重,再加上出了嚴重的車禍,情況很危急,好在,最終結果是好的,保住了凍傷最嚴重的手指。
而且,各個臟器也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
傅淮深深深的鬆了口氣。
林淺淺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
她動了動身子,裹的跟個木乃伊一樣。
傅淮深看她一動,立馬過來:“別動。”
“好癢,好難受。”
“過幾天就拆。”他握住她纏滿紗布的手,“再忍忍。”
林淺淺讓傅淮深把她扶起來,倚在牀上頭:“我還以爲,我會死掉呢。”
“怎麼會開到那條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