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接着電話,一邊放水:“喂?”
“淺淺。”他的聲音很沉悶。
林淺淺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嗯?”
“顧國華他……”電話那頭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告訴她這麼一件沮喪的事情,“……今天下午,我接到的消息,說他走了。”
林淺淺許久沒有吭聲,直到傅淮深的聲音再次響起:“要不要我去陪你?”
“沒事。”她深吸了一口氣。
“真的不用我去陪你?”
“我很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替我去拜別一下吧。”她能做到的,只有這個。
“放心吧,禮數上,我會周到,我主要是擔心你。”
“我真的沒事,他生前對我又不好,又不是我親爸,我沒什麼好傷心的,放心好了。”爲此,林淺淺還特意乾笑了兩聲。
“好,那你早休息,還有……我很想你。”電話那頭說。
“我會的,你也是,要照顧好自己。”
掛斷電話,林淺淺放空了好一會兒,好像再兇惡的人死了,記起的都是那一絲絲虛無飄渺的好。
那一晚,林淺淺失眠了。
她想了好多小時候的事情。
從她記事起,她就想不明白,爲什麼別的小朋友可以騎在爸爸的肩膀上,她卻不能。
爲什麼別的小朋友可以在爸爸面前肆無忌憚的撒嬌,而她卻不敢。
爲什麼,她的爸爸卻從來不喜歡她叫爸爸。
沒有天生的爲什麼,只因爲他不愛她,所以,她才生成的這麼倔強。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天微微亮的時候,林淺淺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署名是中和律師事務所。
內容就是關於顧國華遺產分割的事情。
這所謂的遺產裏,包括了原本屬於林家的一切。
與律師簡單的通過話後,確定了見面的時間,她準備收拾一下,去一趟莊園。
上次與傅淮深離開莊園時,她弄丟了林念留給她的一條手鍊,本以爲是找不回了,沒想到,莊園的管家打電話來說,手鍊丟在了莊園裏,讓她有時間去取一下。
信息早就發了,時隔將近兩年的時間,也不知道那條手鍊還在不在。
無論在與不在,她都要親自跑一趟。
打了輛車,她特意帶了送給莊園主的小禮物。
到達莊園時,正好是上午的十點鐘,照以往,這個時間,是客流最多的的時候,而如今,門客冷清,大門緊鎖。
按了門鈴,等了一會兒,纔有人來給她開門。
“你好,我是來找園主的,我叫林淺淺。”
來人帶着她往裏走,園內的小徑很熟悉,沒有遊客的莊園小道,格外的長而深。
林淺淺被一路引領着來到了莊園的三樓。
“林小姐,園主已經在等候了。”
林淺淺微微頷首:“謝謝。”
站在門口,林淺淺輕輕的敲了敲門:“你好,園主,我是林淺淺,可以進來嗎?”
“請進。”聲音沉沉的應道。
“我是來拿手鍊的。”她說,隨便把帶來的小禮品,放到了桌子上。
莊園主,起了身,他緩步走向了林淺淺,他目光細細端詳,像從林淺淺身上獲取些什麼,這種目光,讓林淺淺有些不適。
她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是來拿手鍊的。”
他還是沒有應她,反而問她:“林念是你什麼人?”
林淺淺愣住,眼前的這個男人,怎麼會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字,她錯愕的望向他:“你認識她?”
“她是你的親人嗎?”他猛的抓住了林淺淺的手腕。
她受到驚嚇,整個身子都縮了起來:“你幹什麼?”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男人趕緊鬆開了林淺淺:“對不起,她是我的故人。”
林淺淺揉了揉自己被抓痛的手腕,看向失神的男人,“你認識……林念?”
“認識。”他沒否認。
那條林淺淺丟在莊園裏的手鍊,就是他送給林唸的。
“你叫什麼?”林淺淺有種預感,這個男人和自己的母親,有着非一般的關係。
男人緩緩掀起松馳的眼皮,看向了林淺淺,頓了好一會兒,才動脣:“我叫……喬……雲沉。”
林淺淺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就是喬雲沉。
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所謂的親生父親,那個與結了婚的母親出軌生下她的男人。
“你知道我的,對嗎?”
他的聲音如暮鍾一般,林淺淺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他便了然。
“我不知道。”她不想知道,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林淺淺拾步要走,喬雲沉急忙攔下,“你是念唸的女兒是不是?”
林淺淺搖着頭,“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你不是?那你爲什麼會有那條手鍊?”他問的咄咄逼人。
“這跟你沒有關係,你讓開。”
林淺淺想走,但是男人擋在門口,寸步不讓,他想搞清楚一些事情,林淺淺看得出來。
可是他這麼逼她,只會讓她反感。
“你叫喬雲沉,所以是你,讓林念在她婚姻期間,生下了不屬於顧國華的孩子,對嗎?”
林淺淺有些激動,整個身子都在顫。
“不,不是的。”他想往前解釋,被她的眼神阻止,“你別過來。”
“我們沒有在她婚內做過那種事情,她結婚後,我們就沒再見過,我也並不知道,她嫁給顧國華時,就懷了孩子。”
一個女人連懷孕了,都不跟你說,那還算一個合格的男朋友嗎?
這是讓林淺淺很失望的一點。
“你不知道?你做沒做過,你總知道吧?她爲什麼跟了你,還會嫁給顧國華,你這個男朋友就真的合格嗎?”
“我們……”喬雲沉腦袋深深的垂了下去,“……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呵,男人的通病就是,有無窮無盡的苦衷。”讓人瞧不起。
“我是想娶她的,我發誓,我真的是想娶她的。”